将她带回锦墨宫时，玉瑶仅存的意识渐渐剥离。
迷糊中她嘟嚷了句什么，等言念凑近听时，已经没了声音。
玉瑶伤及灵根，又在妖界折腾误了时间，如今也是命悬一线，能否救回来，全看造化了。
“族主……”白发苍苍的大夫看完玉瑶的脉象，面露难色。
已经预料到是这个情况，言念不为震惊，“有什么药物可助一二？”
沉吟了一下，老大夫说出了一个很是常见的药材，“灵芝……”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得是冰火两重的灵芝。”
普通灵芝倒是好找，只不过哪里有冰火两重的灵芝，言念眉头一皱，“敢问先生何处有此种灵芝？”
“土生土长的自然是没有，但可以……炼制。”老大夫合起药箱，望着他有些为难，“这炼制……也唯有族主可以做到了！”
炼制这种灵芝需得两系灵力，极其耗费灵力，放眼仙界，除了言念再无合适人选。
心中一沉，言念叹息一声，抬步去了药房。
老大夫回头看着他的背影，不知该喜还是该愁；言念身上肩负的是一整个朱雀族，痴情自是比多情强，可只怕终落个大梦一场空……
拿出灵芝，言念一手操纵水系灵力，一手操纵火系灵力。
这种方式他还是头一次尝试，同时调动两系灵力，本就是大伤元神的做法，如今为了玉瑶的性命，他只得一试。
过了半晌，言念挥手打开丹炉，里面浮出一颗半白半红的药丸。
刚伸手接过丹丸，喉头就是一阵腥甜，鲜血染上白衣，他苦笑一声，情深不寿，慧极必伤；此言当真是应景。
屋内寂静无声，那微弱的呼吸快要不可闻；
推开门，言念走到床边，打开瓷瓶倒出药丸，看着她紧抿着的薄唇，他也不做无用功，直接亲自渡给她。
灵芝只是辅助，想要痊愈还得动用灵力替她疗伤；言念休整一下，轻轻扶起玉瑶。
被这么一挪动，一股痛感窜至心头，昏迷中的玉瑶难受的拧起眉。
这幅样子，勉强将她扶起来，却是摇摇晃晃的立不住，言念轻柔的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手中汇聚灵力源源不断的送入她体内，不断修复着断掉的经脉，维持了不足半个时辰，言念额角溢出冷汗。
耗了不少修为，言念脸色煞白，安排彦易守着玉瑶，自己闭关去了。
……
好似整整躺了一百年，玉瑶每天都是数着时间，数着数着却忘了时间。
掀开锦被，如今她已经伤势大好，四周溜达倒是不难，只可惜那耗损的修为全都打水漂了。
还在闭关的言念也不晓得如何了，玉瑶慢慢踱到窗前，窗外的景色依然如旧，不过心境却大有不同。
她总觉得记忆里多了些什么，又好似缺了些什么……
那天的事，她只记得那双紫色的眼睛，和那个女人阴森的笑；后面貌似还有些什么事，可她怎么想也只是一片空白。
抛开这些烦心事，玉瑶想起在凡间时，她列了一些有些迷糊的问题；眼下言念尚未出关，她只能去寻景渊了，正忧愁着一旁的门打开。
时隔多日，久违的白衣再次出现，突然有种如隔三秋的感觉。
他立于门前，对着她浅浅的笑，唇边的梨涡若隐若现；眼睛一亮，玉瑶快速朝他跑过去。
看她这速度，心知她的伤势已无大碍，一层担忧落下。
一双手攀上脖子，玉瑶扑进他怀里，脸上笑容灿烂。
思绪微动，言念眼中徒添一丝欢喜，原来有些东西还没开始改变。
静静的对视许久，玉瑶猛然想起正事，放开他手中多出一张纸，“我在凡间时遇到些问题，不知上仙可否解答？”
接过纸，言念一行一行扫过去。
第一眼便是半截诗句，“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后边怎么缺了？”
“我在凡间时，翻阅诗集，这个记录在最后一页，那一页恰好残缺了，所以后半句便没了！”玉瑶看了一眼，想起那残缺的书卷只觉得凡人倒是同她一般，容易弄坏东西。
“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治。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说出后半句，言念一晃神，这句好生熟悉……
第二个问题，曼珠沙华何处能寻到？
指尖微微攥紧，纸张一角皱起，曼珠沙华魔界与冥界遍地都是，如此一问，是想如何？
跳过第二个问题，直接移到第三行；粗略看了一眼，言念一时间以为自己眼花了，细细的看过去，他瞬间僵在原地。
这些问题还真是……难为人，暗自揉了揉额角，言念将纸还给她，“你还是问你师父吧！”
转过身，心中不禁百感交集，何为洞房花烛夜？究竟是她太无知还是知道的太多了。
下一秒，他就排除了后者。
玉瑶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接过纸就要跑去找景渊。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言念眼神一阵复杂，只能再次拦住她。“等等！”
“嗯？上仙还有什么事吗？”玉瑶清澈的眼眸忽闪忽闪的盯着他，不是说去找景渊嘛，怎么又拦着她了，原来朱雀也是个双标的鸟儿。
“不必问景渊了……”理由实在太复杂不好表述，言念顿了许久不见下句。
张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玉瑶一时间琢磨不透他的行为。
轻咳一声，言念的脸颊浮上一抹异色，“……哪日有空了再与你解释，万不可去问景渊！”
“为什么不可以问师父？”说到景渊这个师父，玉瑶觉着他不靠谱的紧，说好的教给她幻术，结果到现在还是没影。
为什么？哪来的为什么，问就是不想她被别人抢了去。
言念神色一僵，这些问题简直是一个更比一个为难；他薄唇一勾，慢慢朝她凑近，故意拖长了尾音，“因为~”
见他突然逼近，玉瑶一慌，赶忙后退，直到后背抵到柱子上。
“因为本仙便可与你解释……”他双手撑在两边，将玉瑶圈在中间，越靠越进。
屏住呼吸，她定在原地，愣愣的看着那张越来越近的俊脸，他眼里有温柔的波光，很容易让人陷进去。
余光瞥见桃花树后一闪而过的黑影，言念迅速放开她，一瞬没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