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铉思来想去,便绕道跑到兰斋找兰溪去了。
兰斋在青衣居住的格子间右侧,通过一到拱门,穿过一条弯曲的石子小路便是兰溪的居所。拱门右侧靠假山的位置重种了一棵鸡爪槭,高度恰好在拱门之上三寸,贴着拱门生长。每逢秋日,鸡爪槭叶片红黄相间,煞是好看。鸡爪槭下是茂盛的鸢尾兰,有些凌乱。
还未到兰斋,林铉便听到一阵古琴的声音,虽然自己不懂音律,但也觉得这琴声非常美妙,心里想着什么时候能学会弹琴,但不知怎地,突然想起了自己在比武时听到的海妖之音,突然讨厌至起来,思来想去,便在院子里学了几声狼嚎几声。狼嚎凄惨,人味儿浓重。林铉的其目的,无非是要打断琴声。果然,琴声断了。
“外面谁在鬼哭狼嚎?”屋里传来清冷的一声。
林铉随手扯了两朵鸢尾兰,将一朵带在头上,一朵捏在手里走了进去。
这屋子还不是砖瓦屋子,是一间竹子屋子,只是为了夏日纳凉所搭建,屋内地板一尘不染,四处用幔子围起来,唯有四面高高低低的格子木架上,一盆盆姿态不一的兰花,将屋子装饰的颇为典雅。
“师妹这琴声,真是出神入化,高深莫测…..”
“林铉师兄,你今天有空跑我这里来?”兰溪见他来了,便请他坐下。
林铉见兰溪的跪卧在蒲草席上,鞋子整齐摆在一旁,四处除了蒲草席,连个凳子也没有。于是拿了一块蒲草西盘膝坐下,一只手捏着兰花递给兰溪,“师妹,这是听琴声的资费。”兰溪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师兄,这屋外的兰花,我哥哥可是每天都数一遍。”
“原来兰溪师妹也会说笑,这也就普通兰花,我屋外面有一片。再说,青衣先生哪来天天这么多闲工夫数一遍花朵?”
兰溪笑道,“师兄你瞧,这兰花花瓣上的蓝色花脉,普通兰花都是一根三叉,这药用兰花确实一直七叉。”说罢把花朵递还到林铉眼前,林铉拿过花,细细一数,还真是一根七叉,不仔细看还真是分辨不出来,这小小一朵花密密麻麻都是花脉,看上去也确实与众不同。
“而且师兄,你还摘了两朵,还不是一朵哦。”
“师妹,这个,你哥哥心疼你,你,你可千万别告发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兰溪不言语,林铉道,“师妹要是啥时候需要我,我甘尽犬马之劳!”
“这犬马之劳不必,效劳之类,暂且先留着吧。”兰溪眼神有些神秘,那娇美的容颜,正是越瞧越惹人爱,但林铉却对这个并不感冒。
“程师妹,说真,你给李昊把脉的时候觉得李昊这家伙体质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说着趁兰溪不注意,摘下头上的兰花放在地上。
说到这儿,兰溪标签却渐渐凝重了些,“林师兄,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其实我也读过些医术,知道那勾吻汁的厉害,先前爷爷府邸入了刺客,那涂了勾吻汁的小岛,也就划伤了我家护卫的皮肤,也就层破了点皮肤,第二天人就没了,可是李昊,明明中了四只毒镖,伤口也很深,居然只昏迷了几天。”
“也许,李昊体质好吧,我也不清楚,不过林师兄有何高见。”
“你觉得,李昊是妖怪体质么?”
“妖怪?师兄怎么会这么想?”
“我小时候也没见过妖怪,在没有遇见阿红和红尘的时候我也根本不相信这世上还有妖怪。”
兰溪趁着林铉说话之际,端来了些梅花酥饼和梅花茶,放在了林铉面前。
“我做的梅花酥饼,师兄尝尝。”
“师妹好生雅致,不错不错。”林铉捏起一块,借着窗户摄入的白光仔细观赏,一块花饼半个手掌大小,这半通透的花饼外皮粉粉的,像是糯米又不是。皮子上印了一朵儿梅花,娇艳鲜红的,好看的紧。放在嘴中,不甜不腻,入口即化,从嗓子到胃里冰凉舒爽,随之而来的是满口馥郁。又喝了口梅子茶,茶汤醇厚,满是腊梅芳香。
“我说----怎么----李昊这小子总喜欢---往你这里跑,这么多好吃的。”林铉边吃边赞美,一盘子六七块糕点,林铉一口一个,吃掉三四块。“只是,这糕点消融的快,来不及细细品味就没了。”
“今早上就做了这些,若是师兄爱吃,回头多做些找人给师兄送去。”
“哈哈,那我就恭敬不如从了。”
“不过师兄方才说自己不信鬼神,怎么现在又跑来讨论李师兄是不是妖?”
“关键是,李昊,李昊这小子喜欢你你知道吗?”
兰溪斟茶的手顿了一下,噗嗤一下笑了。
“好端端的,才说上鬼神,师兄怎么突然牵扯到我身上了。”
“红尘和阿红都称李昊是妖王,我要是没亲眼见着阿红九条尾巴,我还真不会怀疑自己世上有鬼神。”
说着呷了口茶,“若是他真是妖王,那我就是妖王的兄弟,哈哈哈。”
兰溪看他这副模样,不觉得有些好笑。
“说真的,我是提李昊来当红娘的,这小子真的喜欢你,你没感觉到吗?”
兰溪笑道,“还真的没有。”
“他对你可上心了,你要是现在点头同意,我马上我一定——”
话还没说完,兰溪道,“那多谢李昊师兄好意,我心里有别人了,而且,而且我还有心愿未了,现在不想谈情说爱”
李铉马上尴尬了,愣了一下,又想着,又不是自己跑来求亲,有什么好尴尬的呢?便马上想着要缓和气氛,“那,那算—”
“姐姐心里的人,怎么可能是那个凡人李昊?你们人类别痴心妄想了。”屋外闪进来一个女子,再次打断李铉的话,李铉定睛看时,原来是雪宁,心道这女子真是自己和李昊的克星。
这时候,不知啥时候,雪宁身边多了一个男子,那模样倒是俊朗,身材高大,但样子看上去怯怯的,怂着肩膀,有些驼背,眼神像是做错事情一样左躲右闪。
“落霏姐姐,这是莫干大人的儿子莫愁。”
说着拉着男子的袖子走进些。
“这是落霏姐姐,她要是同意我就去你那里玩。”
这个“傻子”怯怯走过去,对着李铉一鞠躬“落霏姐姐好”然后又对着落霏一鞠躬“落霏姐姐好”
“这个男的不是落霏,他是李铉大叔”
“哦”男子应了声,又转过来道。
“林铉大叔好。”
“雪宁,你丫的是不是欠揍!”林铉腾站起来,开始撸袖子。
“略略略略—”雪宁哧溜一下躲在男子背后,探出半个脑袋吐吐舌头。
“姐,姐姐,我害怕。”男子对雪宁道。
林铉忍不住笑了,清了清嗓子,背着手走过去,准备摸傻子的头,却被傻子一下躲了过去。“爹爹说了,头是不能让别人摸的。”
“莫愁,嗯,名字倒很随意,你爹是莫干是不?”林铉道。
“我爹是国相大人,你不能直呼姓名。”
“那她怎么知乎了?”林铉指指他身后的雪宁。
“小姐姐将来要做我媳妇,媳妇是自家人。”
“神马乱七八糟的,我不嫁给你。”雪宁道。
“你刚才打赌打输了,说好了要嫁我,不许耍赖。”
“哈哈哈,雪宁,你还有今天!哈哈”林铉大笑。
“雪宁,你去玩吧,不过你赌什么了?”兰溪道。
“我,我去赌场,输了钱,这家伙就出现——”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居然敢去赌场?”林铉笑道。
“诺,我满头的珠花,才不怕呢”说完伸出脑袋来晃晃满头珠花。
“你想去就去吧。”兰溪道。
“兰溪姐姐是嫌弃你在这里蹭吃蹭喝。”林铉补刀。
“落霏姐姐才不会呢,是吧。”说罢雪宁跑到落霏身边,“呀,只剩这么点了。”说着捏了块酥放嘴里。又要伸手拿那最后一块,整个盘子突然都被林铉抢了过去。
“你该减肥了,这么胖,小心飞不动。”林铉说着做了个鬼脸,又转脸对兰溪道“师妹,我们武试后就要离开摘心祠了,回头和李昊一起过来辞行。”
“那师兄早些回去休息”兰溪道。
林铉端着个盘子,一路寻着李昊,在李昊院子里又遇着门外踱步的阿红,说这是自己特意给她做的,死磨硬泡阿红终于吃了,这才博得美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