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拽着罗音,穿过比试场地,直走到一僻静处。罗音刚想叫住手,却发现已经被松开了,又随手画了个结节将二人封在里面,还未等罗音想要说什么,一双手在她脖后颈猛拍一下,随之而来的是浑身上下的剧痛和灼热感。
不出一会儿,地上躺倒一个海妖,脸上的纱滑落下来,漏出一块丑陋的残腮,手蹼和脚蹼全被剪开,手臂上鱼鳞全部被拔下来,也全都愈合了,留下歪歪扭扭的疤痕。潮汐撩起她的纱丽,腿上的鱼鳞也被拔去一大片,看那伤疤,好像愈合很久了。
“做海族就让你这么屈辱!”潮汐愤怒道。
罗音这才知道遇着的是谁,眼睛里含着泪,先是委屈,后又化为惊奇和希望去,连忙跪下去道,“海王……您是海王大人……,太好了……我可以回家了。”
接下来将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通,本来是和人鱼一起在礁石附近玩耍,半途遇到捕鲛人,没想到人鱼为了自己活命,推了她一把自己逃跑了。她被人类抓住后,并没有被杀死,而是强行拔除鱼鳞,烙伤鱼腮,喝草药化人形,逃跑了好几次都被抓回来打的半死。最后被迫生下了孩子,渔村才放松了警惕,她变趁机偷跑出去,靠自己的幻化能力骗得女司一职。
但好景不长,由于被人类发现自己是海妖身份,机缘巧合下,治好陈将军夫人的内隐,这才留在了将军府。
潮汐叹了口气道,“你想回到海里?”
罗音点头如捣蒜,“贱婢,日思夜想想要回到自己的家。”
“你家在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罗音听罢默默低下头来,是啊,家里还有什么人,自己家已经有六七年了,自从自己十几岁被抓走,再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多希望回家和父母姐妹在一起!
“我家在幽泽,我离开家太久了,不知道家里人怎样了。”罗音犹犹豫豫,一字一句的说道。
“幽----泽?”潮汐念叨着。
“三年前,幽泽旧部和新部发生内斗,死了不少人。不过你要真想回去,我倒是可以送你一程,只不过……”
“大人请讲!”罗音心里焦虑,听说家里发生了变故,心若火烧。自己十几年心心念念回家和家人团聚,多少年来活着唯一的盼望和支撑就是能见着家人,如今听到这样的消息,死的心都有了。
“你脚蹼和手蹼尽断,水中行走寸步难行,腮上鳞片被毁,水中呼吸都成困难,加之你这香囊受损,恐怕难以抵挡乌的攻击。”
乌,是海中一种独立生存的特殊群体,是海草,却没有根系,说是动物,却长相类似海草。乌一根根汇聚起来,排成黑压压一片,喜欢新鲜的血肉,可以穿过各种空隙抓住猎物吸收其血液,消化骨肉,并将其拖入海底深处。但是乌害害怕鲛人和海妖身上的血液和气味。
海妖身上的气味来源于香囊,香囊散发出来的特殊“檀香”混合着海水中的盐分,对乌具有杀伤性的效果。这一点上,海妖的优势便大大大于鲛人。海妖从小就喜欢在乌中穿梭,嬉戏,几乎把乌当成了一种有趣的娱乐工具。而乌一遇到海妖则会纷纷避让。
“乌?”罗音不成想,这幼年时候的玩具如今竟然成为了她回家的绊脚石,顿时愣住了,原来人类连自己连回家的权利都被剥夺了,顿时满脸的失望,几乎瘫坐在地上。“如果回不了家,不如让我死了。”罗音喃喃道。
“你叫什么?”潮汐问道。
“我原名叫螺,在岸上这些日子,我叫罗音。”转而忽然直跪下来,“大人,你有办法让我回到海里是不是,我只想回家。”罗音哀求道。
“办法有,不过你要拿东西来换。”潮汐道。
“来换……大人,您看我,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换么,有的话我都给您,只要我能回家。”罗音哀求道。
“你的幻音铃和你的海妖之音。”潮汐回答道。
罗音顿时身上微微颤抖起来,幻音铃,是当初她受虐待被拔鳞片时,她悄悄收集了鳞片,用自己的妖丹炼化防身之用,而海妖之音,则是一只海妖最起码的标志。现在她几乎什么都没有了,若是失去了幻音铃和海妖之音,自己还剩下什么?
“怎么,你这样子,是不愿意么?”潮汐冷笑道。
“不不,只是这幻音铃和海妖之音,是我为海妖唯一的东西,若我都失去了,我不知道我还如何自保回到海里。”
“螺,你要明白,只有失去才有得到,我要拿你这些东西去苦境寻找徐迟换药,这些药,能让你恢复腮和香囊,有这些你才能回去。”
“啊!谢谢大人!我愿意!我愿意!”螺几乎失声哭起来,“大人,谢谢您!我怎么报答您!谢谢大人!”说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给潮汐磕头。
“如何报答?回到海中听我差遣即可。”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罗音的眼泪吧嗒吧嗒掉在地上,结成了一颗颗海蓝宝。
“不要再哭了,起来,现随我来。”
这一届防身比试,林铉和李昊几乎成了武学院最亮的两颗星,也算是冲出来的两匹黑马。第二天就是决赛,也是属于李昊和林铉两个人的舞台,自然要出去庆贺一下,顺便商量一下谁赢比较好。
去潇洒之前,李昊要兑现之前的承诺,谁提前比完了谁请客,便回房换身衣服,顺便取些银两,心里已经在计划带花和筹银拿到手之后该送给程师妹送些什么了。不想刚把腰带取下来,香囊摘下来挂在一旁,蜡烛突然被吹灭了,随机而来的就是嗖嗖嗖,很多飞镖从窗户摄入。李昊听声音躲避,奈何飞镖太多,自己暗自道,这手法,恐怕是白天的……奈何情况过于紧急,那柄在台子上护主的短剑,在主人赢了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这会儿哪赶得上跑过来。
飞镖入雨一样斜斜射入木窗,糊木窗的油纸被打的稀烂。李昊此时离剑距离太短,一路滚着,一路躲着,还是被飞镖刺破了肩膀和小臂。李昊好不容易挨到桌子下藏了起来,只觉得那被刺破的地方火辣辣的灼痛,轻轻用手指按一按,好像肿起来了……不对,怎么头好晕,外面好像打起来了,怎么打起来了…….什么事情要往我屋里扔飞镖….难道是我爹得罪哪个仇家?头好晕好晕…….,只听到有人破门而入,屋子里好像有亮光了,渐渐全都亮了好像有人在叫李昊….天花板好像都在旋转…….。
李昊拼了最后一丝力气辨别方向,爬出了桌子,应了一声,咚一下闷声倒下了,不论别人如何叫唤和呼应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