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芒六角新秀武,旗开三首龙凤逐。
演武大会第十日,依真背着皓月剑,不苟言笑神情自然似是冷静非常,但内心却紧张的很。左右撇了一眼,见同台二人亦是如平常神色,不知是否如她一样。而台下众人汇聚交谈,虽嘈杂但也能听到一些东西,只是不清楚其中的几句是不是说她,这让她更为紧张。
默默调整了片刻情绪,依真抬头往斜侧方观试台上高处望去,他们来时就有看见两面立起却并未打开的旗帜,虽不知里面是什么内容,却是能依稀看见里面的颜色。
左红右青,若是她想的没错,这应该就是用来分场次的,也不知尊者们打算怎么排布,难道还是抽签?
没过多久,台下顿时安静。转过身抬头望去,意外的是他们看到的不是祈掌门,而是祈掌门最得意的弟子説闻舟。祈掌门本人则坐在主位上,与其他各门派的尊者一起凝视着鸣剑台上的他们。
依真望着説闻舟,看来确实如多年前柳师叔说的那样,全同下一任掌门非他莫属了。能被自己的师尊如此看重,
被鸣剑台上的三人打量着的説闻舟低着头回看着他们,随后高声言道:“经过昨日的角逐,恭喜你们三人,你们的名姓已经在此次演武大会前三榜内,至于排名的顺序,便要看这最后的三日。”
“观试台上立着的两面旗帜便是你们这一轮的顺序,两日,两局,第一场输者比试完后到观试台领取上品回元丹,翌日与另一人再行比试。夺得旗者胜,离场判输,两场胜者进入最后一日的比试。若第二场上第一场的输者胜出,则明日便是最后一日。”
介绍完比武方式,説闻舟抬手一化,一盒没有盖子的小盒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他接着说道:“比武人选由掌门亲自与此盒中抽取,第一场,赤旗场。”
顺着他的话,三人再次看向两个被绳子包着的旗帜,这次在他说话的档口,一全同弟子端着方盘走了上来,盘中放着他们三人上一轮的名牌。他们将各自的名牌收起,一旁的全同弟子退了下去,他并未提到名牌的处理,想来应该是给他们留作纪念的东西?
待説闻舟说完,观试台上弟子便运一道剑气,将红色旗帜的绳子隔断,旗面随微风扬起,他们终于看到了旗子内部的样子。赤色旗面上有着全同的徽纹,能看出这是金丝绣上的,做工十分精细,如此定然不是临时准备,许是在演武大会开始时便已经做好了的,另一边的青色旗帜或许也跟这相同。
赤旗亮出,説闻舟拿着盒子走到祈掌门面前,祈掌门在众尊的注视下依次从盒子中随即拿出两只竹筒,并将它们交给了説闻舟。
説闻舟拿着竹筒走回高台边,在众人的注视下将里面东西取了出来。提着棍子一角往下轻甩,手一松,两张绢布轴往下落去,挂在了两处突出顷刻间长条的绢布落下,绢布上的名字赫然所见。
依真看着上面的名字,左右都不是她。
“第一场,赤旗场,成崛、浮浪游。”
一全同弟子报完幕,依真望了二人一眼,与二人点头示意后便退了下去,从前方高台下的楼梯往高台上走去。
鸣剑台上,在成崛、浮浪游二人分别走至月阳二点处安定,狂风大作迷了众眼。待风卷散去,鸣剑台上已经变了个样子。
只见鸣剑台上弓羽极不规整的歪倒、斜立于台面,空白的符纸自空中飘下却遮不住视线内高矮不一的几根粗木桩台,而与观试太相似却小了不少的赤色旗帜立于最高处。
依真稳住身体,待风卷停后快速了跑了上去,与台上众尊者拜见过后便来凌师叔身边,她看着鸣剑台上已然大变的模样感到有些惊讶。
“这是怎么回事?”她小声的问道。
忽略周围人短暂的注视,凌玄莹笑着与她解释道:“全同文泽君的阵法,你明日大致也是这样。”
阵法?
依真开灵视一探,台上正比试的人下方确实有以灵力绘制的大型阵法,而且还不是一个是多层的叠加。
她记得有关阵法的书上提到过,这种多层叠加阵法消耗挺大的。不过既然是尊者,那这消耗应不是问题。
将灵视收起,依真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的人,明日她便会跟其中一人对垒,借此机会她可以再好好观察他们的武学,最好是能找到弱点,这样便能让她轻松一些。
鸣剑台上,银羽箭矢急骤而下,浮浪游跃上高一些的木台,成崛见状同跃而起,以剑气带符纸袭向伏游浪脚下。浮浪游向后跳开躲往了,符纸被订上木台,向上卷起一道风卷伴着数道寒刃。
浮浪游在躲避寒刃的空隙,仔细看了看那被订上木台的符纸,因刚刚躲闪迅速而未看清,这次几眼终于看了个明白。最上面的风符下还有两张符纸。启灵识一看,果然如他所想的那般。符纸之上有着不少密麻符文,这些符文组成了一个符阵。
只是这样,那他可就麻烦了,在符阵未停止作用前都得躲着攻势,且不要靠近那几张符纸,或者想办法将那绘这符阵的符纸销毁。
因攻击而无奈落下地面的浮浪游选择销毁符纸,想着今日他无法靠近,那成崛也别想。手中的银羽化为弓,如之前的一场一样拉着弓弦认血滴滑下。数道殷红箭矢由弓弦发出,干扰着成崛的攀登。
任由银弓高空悬挂,又发出数道箭矢构成箭雨阵术,如此封住成崛去路。随后从拿出一根深色木簪,只一轻摆这深色木簪便变为了一个深色木剑,运剑式朝着那被订上的符纸斩去。
这是化物转形,此术一施展依真的目光便放在了他一人身上。化物转形之法她也有学,但她无法坚持多久,最多半个时辰便会消耗光自身的气力,更别说在还要施展其他的术法或者武学招式,实际运用到武斗场上恐怕最多也坚持不到三刻。
今日所见,依真实在好奇他浮浪游在使用了不少招式更施展了一个较大型阵法之下,能再使用多久这化物转形。
然而浮浪游在将符纸斩断后便收了术法,手中的木剑重新变回了木簪被他收回。这个行为十分明显是为了节省气力,如此看来现在他剩下的内力估计也不够使用太长时间。依真见状并不觉得失望,反而有了一点轻松感,还以为浮浪游实力有多深不可测,事实看来是她多想了。
因箭矢阵法封住了成崛去路,为防御箭矢攻势他无法很好的做出反击阻止对手登越高台,要想将战局拉回,他只能尽快破解箭阵。浮浪游在挡下了几道符术后成功下将赤旗取下,随锣响,胜负已分。
见事与愿违,成崛冷啧了一声,虽明白自己此局已败但他并没有收手。最后一张符纸贴在地上,随符阵开启,带着雷电的水柱朝外圈三点以及高空银弓击去,下一刻银弓弦破,构建成阵的三支主要箭矢破碎,阵法消破。
此战于此彻底结束,周围场景化消,鸣剑台原始模样再现众人眼前。
浮浪游拿着赤旗走向成崛,笑着抱拳说道:“成兄,承让了。”
面对嬉皮笑脸的人,成崛忍住不悦抱拳回道。“...浮兄,赐教了。”
他心想若是自己能再快些,此事胜负便还未定。既然自己此局已输那榜首也已与他无缘,但也不必气馁,第二名的名次与他而言也不是不能接受。自己已输一局,那至少下一场不能再输。
如此一想,成崛心里舒服一些。他抬头望了一眼高台上下一场的对手,然后去往观试台拿走了一颗上品的回元丹便离开了此地。
刚刚那一眼,是挑衅?
依真回味着刚才与成崛的对视,思考着那一眼的意味。就算不是挑衅之意,对她而言那也是属于对手的视线,无甚差别。
她的目标是榜首,可不会因为一个视线就怕了他。
“抱歉各位,这次的演武大会恐怕又是我游仙弟子登榜了。”游仙堰座望着刚下鸣剑台的浮浪游自信说道。
一旁的众人听到这话心里都不大舒服,凌玄莹有些不满,由于心念此地人多,对方又是自己表姑的部下便只是皱着眉撇了她一眼。
只有四其玉令主因不满耳中这如此高傲言语而呛了一声:“不是还有东陵仙者的依师侄在吗,堰座可别妄下定论。”
堰座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主位全同祈掌门的表情,发现脸上并未直接露出不满的情绪,怀着歉意看向凌玄莹的方向,笑着说道:“诶,我怎么会忘了还有东陵仙者的师侄,这只是自信之言罢了,吾想贤侄也不会介怀,更不会因他人一句话便泄了气。”
听着她的话依真觉得自己若是计较那不就表示自己很容易被他人主导情绪?这话说的,可是让她必须放下。只是这话中似乎还有他意,看着自己师叔与周围几位尊者盯着玉令主与堰座的眼神,依真开始琢磨着这话中的言外之意。
难道是指玉令主多管闲事?只是一瞬猜测便被他人唤回了思绪。
“依丫头,明日便是你与成崛的对决,可要做好准备呀。”
“依真谢过祈掌门之言。”
听着祈掌门的勉励,不管是否为真心依真还是抱拳谢过。随后不久众人散去,依真便跟着凌玄莹回了客居。
路上凌玄莹担心地拍了拍依真的肩膀问道:“明日之局可以万全准备?”
依真摇了摇头,但还是自勉道:“也不知对方还会什么招数,若是其他没见过的符文阵法现在也做不出对策来,还是上了鸣剑台再看吧。今日观战,倒是看到了些对抗之法,若是能封住他的符术或许就能赢。”
“尽量还是保存实力,你之情况不允许全力以赴。场外人多眼杂,若是被发现情况有异或会被有心之人利用,还是自保为先,我想师兄他们定然理解。”凌玄莹说道。
“我会多加注意的,师叔不必担心。”依真说道。
凌玄莹看着她如此严肃样子,为之一愣,轻轻拍了拍她的发顶微微笑道:“你真是...别什么都学师兄呀,年纪轻轻不要故作老成,这可不适合你。”
“......嗯。”
见自己,依真低下头去应了一声,至于她会不会改,这可能是否定的。
二人快要达到客居时,空中突然飞来一只纸雀渐渐靠近依真,在她的周边转了一圈,直到依真发觉这信好似是传给她的而伸出手来,才稳稳落入她的掌心。
待依真将信雀拆开,凌玄莹便问道:“是慕师兄的回信?”
正看着信件内容的依真点了点头回道:“嗯,是师尊的信件。”
凌玄莹问道:“师兄可有说些什么?”
依真犹豫了一下说道:“......除了问候外,师尊让我代为谢过师叔的赐教。”
“啊是传讯之法吗,哈,小事而已不必多言。”
凌玄莹客套了一句,随后想到了一件事便向依真询问道:“嗯.....除了这个外还有什么吗?”
“没有了,师叔可是有事要问师尊?”依真问道。
凌玄莹笑道:“没什么,就是之前稍微关心一下门内跟峰内的事,既然师兄未再提那便是一切如常,不必我操心。”
“哦。”既然没有他事要问依真便暂将信件收了起来。
回到客居二人便暂时分开回到了各自的房间,凌玄莹关上房门,露着笑意的嘴角瞬间抹平。
对于这次的回信她感到有些怪异,她记得之前自己在教依师侄纸雀传信前一天便朝本门与东陵分别寄出了一封信件。于东陵是有事相求,因有所需之物慢些也是合理之事,但自己对于本门之信仅是一些对门内人事物的关切,今日师侄收到回信那按理来讲自己也应该在前一天收到师兄的回信才是。
难道是师兄没有收到她的信件?或许真是自己多想了,只是师兄前后一天收到信件便只回了一封而已?
抱着疑惑,凌玄莹走到桌案,拿出纸笔写了一封回信。
她想还是再寄出一封信问一问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