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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陈府秘辛

我送反派去渡劫 苍术弄 2536 2024-07-10 13:42

  闲愁最苦,休去倚危栏,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

  府中只有陈有益的心腹对他和陈钰的稍清楚些,只是主子的事,哪能由得他们去置喙、去横加干涉的,除非是不想要自己脖颈上那轱辘了。

  某一日,陈钰又来寻吴伯,说给她说些个好玩的,她最近睡得不大好。

  陈钰听罢,素手指着房檐处挂着的鸟笼,里面有一只蓝羽的漂亮鸟儿,她仰起脸天真地问:“吴伯,你说它每日不愁吃喝,时时有人料理着,什么都不用担心,好也不好?”

  吴伯知道她说的不是鸟,是她自己,是被人扼住咽喉,无法掌控的命运。

  笼中鸟,笼中人!

  不过是一样的命运罢了。

  “我觉得不好,它应该在更广阔的天地自由翱翔,而不是被困于这一隅之地,步步受限,主人高兴它日子便快活,主人一个不乐意就可以随意打杀了它去,命运握在别人手里,不好,实在不好!”吴伯眼里噙了湿意,伤心地看着那鸟儿道,看的是鸟也是她。

  “吴伯也觉得它过得不好么?那我们把它放了好不好!”陈钰努努嘴,站起来就去把精致的笼子的小门往上一提,那鸟儿就展开华彩蓝羽,展翅扑腾几下,钻出了笼子,飞向远处去了。

  刚开始还看得见,渐渐的远了,变成一个小黑影,直至消失不见。

  陈钰总算展露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一个笑颜,少女眼里的阴霾扫去许多,眉宇舒展,嘴角牵起,咧出好看的弧度,‘咯咯咯’笑得欢唱、笑得开怀。

  她拉了吴伯,指着他看,笑说:“吴伯,吴伯,它自由了,它自由了”

  “真好,真好。”吴伯说。

  两年后的秋天,陈钰及笄,陈有益为她办了盛大的及笄礼,也是在那一年,陈钰怀上了陈有益的孩子。

  未出阁的女子却有了孩子,纸终究包不住火的。女下人之间疯传,暗地里骂她荡妇,说她和野男人苟合,怀上那人的野种。

  陈钰生父生母早年外出做生意,碰上山洪,双双葬生在那次事故中,她将将六岁就一直是陈有益带在身边的。

  府里瞧出些什么的妇人,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她。全然没有了之前对小主子的亲热与恭敬。

  自从她怀上孕,陈有益没有乐子了,她就像失了宠,可这是她的孩子,她不想放弃。

  一开始只是穿着宽大的衣服掩饰,炎日里头也裹着厚厚的袄子,唯恐被人瞧出些什么。

  有人问起她为什么穿得这样厚实,她只说自己畏寒。一开始人们不大在意,自己这小主子美则美矣,就是身子骨实在弱了些,一年里头,总要生数十次病的。

  只有吴伯待她始终如一,他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还是每日定时定刻来给她带了精致的吃食,讲些外头发生的趣事。

  熬到临产期,终于生下了一个麟儿,可是她身子骨弱,生孩子消耗太多气血,落下了病根。

  陈钰终日与药罐子伴着,脸上显了灰败的样子,珠黄气老,全然没有一点她这个年纪该有的青春朝气。

  陈有益不大来看她了,对外只说教侄女不当,但还会供养着她,以佑她锦衣玉食。

  一时众人又感念起陈大善人的功德来,侄女犯了这样大的过错,还愿意偏护着她。

  呵!那些人又怎知那孩子究竟是谁的种。

  因着是近亲生下的孩子,这孩子从小就有个毛病——口吃

  但并不严重,而且神奇的是对有的人又完全没有这个毛病,就比如初见鄢苏和祁晏时,谁也没法解释这是为什么,大概就是缘分吧。

  一岁多些,陈钰没觉得有些什么,认为年岁小,说不清楚些也是正常的,可是到了五岁还是讲不清楚。

  小小的思源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一直以来是自己姑姑带着自己,而没有娘亲可叫。

  在陈府,思源从来不会提起自己娘亲二字,因为每此一提起,叔爷爷就会不理自己好久,连带着也不来看姑姑。

  姑姑告诉他,他的名字叫思源,是娘亲取的,寓意是饮水思源,要记得待自己好的人,就比如吴伯。

  只是叫姑姑没毛病,叫陈有益叔爷爷更是叫得顺溜。

  一口一个,甜生生,脆滋滋。

  在这府中,人人都觉得他是不详之子,没有来历的野种,面子上尊着一声‘小公子’

  实际谁看得上他呢!邻近的小伙伴不和他玩,嫌他话说不清楚,性子也闷闷的,叫他他不理,随便给他个小玩意,他自己能在那儿一个人鼓捣上一上午。

  只有吴伯,会用暖和和的大手握住他的,牵着他从镇头游到镇尾,为他挑最好吃的糖葫芦。

  五岁以前除了他的姑姑和陈有益,接触得最深的就是吴伯了。

  再后来就是陈钰突发疫病,离奇病逝。

  很早之前他就预感到自己已是病体拖残,命不久矣,早早地寻了吴伯来,说托付给别人她不放心,希望吴伯以后能稍稍看顾些。

  “我不奢求别的,就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长大。”陈钰有气无力地说。

  “奴才一定尽心侍奉小主子。”吴伯俯首跪地,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答。

  没有听见任何话语,他再抬头时,陈钰已经垂下手,眼皮阖上了,安详睡去。

  一个鲜妍的生命在他面前转瞬即逝,烟消云散,一切化为虚无。

  以前那个爱听他讲故事的小姑娘不在了,永远停留在了她双十年华这一年。

  吴伯颊旁无声得淌下热泪来,烧灼了他的肌肤,刺痛了他的心脏。

  “如果不是陈有益,她大概会有很好的人生,也许可以像你们一样,学习修炼,我见过她学着那些书上来,轻易就可以拈出一个诀,生发出金色火焰,把炭洞给点着”吴伯望着虚空,眼神浑浊不明。

  “一切罪孽缘起陈有益,恶人终有恶报。”祁晏握紧置于膝上的手,不变感情说道。

  陈钰得的疫病,被秘密处理了,埋在郊处,连快碑也没有,吴伯在一个雨夜把人挖了出来,另寻了个风景毓秀,宽阔的地方把人重新埋了,在立了块碑,好让思源以后知道真相了,有个可以祭拜自己母亲的地方。

  再后来,吴伯就向陈有益寻了个专门带着思源得差事,说自己好歹肚里还有几文墨水,教教小公子识字还是不成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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