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太医已经回太医院,虽然顾星翼想让他再休息休息,不过他哪里会听他的,也不知道他的伤好的如何了,现在他在尚食局也不能去太医院看情况。
“禾御厨,你的粥要糊了。”江青午回头就见禾安在发呆,无奈的提醒他,他今天已经是第三次发呆了。
顾星翼在尚食局带的这些日子已经可以着手做一些小菜了,可能是因为他在煮粥这方面十分有天赋,尚食局的尚宫就让他专门负责煮粥,正好这几日太后的肠胃不大好,他又做起了太后的专属御厨。
经过上次的教训,现在太后的膳食都是由他亲自端过去的,就是怕人在里面做手脚,没想到这次去的时候竟然还见到了苏太医。
“太后这是吃了太多凉性食物引起的脾胃虚寒,这阵子在饮食上要多注意。”如嬷嬷在一旁仔细的记着。
顾星翼静静的候在一旁,顺便用眼角观察了一下苏太医,见他面色红润应该是恢复的差不多了。
苏太医并没有呆多久,诊完脉之后便离开了,顾星翼将手中的粥递给如嬷嬷:“苏太医刚刚说的你也听到了,这几日在膳食上你注意些。”
顾星翼点点头,他现在是太后的人,自然是希望太后能够长命百岁的。
今日不是苏太医值夜,所以他早早的就回了苏府,顾星翼见尚食局也没什么事便跟尚食局的尚宫说了一声就出宫了。
只是他没想到瞿温竟然在,吴院判可是说他两并不亲密,瞿温手里提着两壶京中有名的十里长亭醉,远远的就能闻见酒散发出的香气,顾星翼就多看了一眼那两壶酒,瞿温立马笑着走过来一只手搭在他肩上:“禾兄也来了,那正好,我们来尝尝这十里长亭醉是不是真如传言那般,你可别看就这么小小两壶,兄弟我可是花了不少功夫。”
顾星翼点点头,瞿温这点上倒是没有吹牛,这十里长亭醉的酒家十分傲气,每日只售十壶,多一壶也不卖,而且一壶便是一锭金铢,就这消费也不是一般人卖的起的,况且听说这酒家背后乃是成西王府,哪里还会有人敢去找麻烦。
顾星翼并没有像往常一般一饮而尽,而只是先喝了一小口。
这酒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清香,喝到嘴里真真是齿颊留香,但是这到底是什么花所酿,桃花酿比较淡,不会有这么浓烈的酒香,桂花酿甜味较重,花香盖过酒香也不可能是桂花。
顾星翼在心头排除了几种花酒,突然心头蹦出一个词----槐花。
没错,是槐花的味道,花有清香却并不会盖过酒的醇香,而且他似乎以前曾喝过槐花酿成的酒,刚刚喝了一口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到底是什么让他这么熟悉?
苏太医见他一杯接一杯的喝,皱了皱眉按住了他倒酒的手:“莫贪杯。”
顾星翼顿了顿还是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瞿温见状也跟着笑了笑:“这酒虽不错,但你也不能这般如牛饮水呀。”
顾星翼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刚才的确是有些失态了:“我就是来看看苏太医的伤势的。”
苏太医并没有喝十里长亭醉,想来伤势也并不是完全好了,苏太医还没开口,一旁的瞿温就插话道:“听说那日你为了救苏子凛去劫狱了?”
“啊?”顾星翼想到那日的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确实是去劫了狱,而且若不是左相,他现在可能还在牢里蹲着呢。
“禾兄的胆子可真够大的,瞿温佩服。”瞿温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顾星翼呆呆的跟着一饮而尽。
“不过听说后来禾兄去了膳食局,不知,禾兄可是怕了,怕受到牵连,所以才会这么急不可耐的离开太医院,离开你的师父。”瞿温死死的盯着他,说出的话渐渐厉声起来。
“瞿温!”苏太医自是知道瞿温要做什么,厉声打断了他的质问。
“诶?我没有想离开苏太医呀,不过想离开太医院倒是事实,在那里随时都会掉脑袋的。”
“············”瞿温噎了一下,照常理来说他不是应该先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然后伤心苏子凛也是如此看他,最后两人产生隔阂吗?
“咳咳,苏子凛若是够重视你这个徒弟,不用你开口他都会跟着你离开的,你是为了他好,他却一点也不珍惜。”
“诶?是这样吗?可是我想离开太医院的时候苏太医尊重了我的决定,那他不想离开我也应该尊重他呀,这怎么能说够不够重视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哪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我觉得为他好的事情就真的是为他好吗?”
“你··········”瞿温又被噎了一下,狠狠的锤了锤胸口,差点一口气背过去,这家伙脑子怎么跟常人不一样啊。
顾星翼看看天色冲他们两挥了挥手:“我得走了,下回再同你们喝酒。”
“有意思吗?”苏太医冷冷的看着瞿温,瞿温见他是真的生气了才笑道:“我不过就是开个玩笑罢了。”
“瞿温,收起你那套。”
瞿温这才慢慢冷下脸来:“我今日不过是输在他那异于常人的思维上,苏子凛你如今都这副模样了竟然还有人会对你掏心掏肺,我真是很期待看到你们反目的那天。”
苏太医看着瞿温离开的背影皱了皱眉。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
长宁宫
啪
顾星翼抿着嘴跪在地上,已经两个时辰了,他现在感觉自己的腿已经没有了知觉,但是他却一动不动的跪着,他眼角瞟见前方被打碎的粥,想到刚才太后惨白的脸色心下一沉,明明自己已经尽量小心,可是竟还是着了别人的道。
到底是谁居然连太后也敢算计,而且还是借他的手。
“禾御厨。”顾星翼感觉头顶发寒,如嬷嬷的声音沉沉的传来,虽然如嬷嬷的声音冷冰冰的,但是她如今能够这般镇定,想来太后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臣罪该万死。”
“你是罪该万死,不过·········这件事你可明白了?”
顾星翼心头明白如嬷嬷对他有怒,身姿愈发恭敬起来。
“臣明白。”顾星翼低着头,他是明白了,无论他是在太医院还是尚食局,只要在这宫里,只要有斗争那么他永远都逃不过,他不该选择逃避,而是要让那些人不敢再算计他。
如嬷嬷见顾星翼眼神终于坚定下来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是不是哀家太久没回来,他们都忘了哀家的手段了?”如嬷嬷刚走进室内,就听见太后低沉的声音,如嬷嬷并没有接话,而是细心的给太后蹑了蹑被角,太后也并不需要如嬷嬷回答。
“不过是些跳梁小丑妄自揣测皇上的心意罢了,奴婢会处理好的。”
太后微眯了眯眼,粥里并不是什么毒药,只是放了少许的巴豆罢了,只是近日她肠胃不大好才会反应激烈了些。
“不一定是揣测啊。”
她亲手养大的狼,他在想什么她怎会不知,不过这头狼崽子还是太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