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寻求安慰的幼崽
不过,她怎么睡在床上了,昨晚不是在书房修炼么?陆清柚突然反应过来。
舒宴?
陆清柚余光瞥到鲜艳到想不让人注意到都难的一团。
森白的肌肤,乌黑柔顺的发,艳红的衣衫。
少年安静地伏在脚踏上,手臂压着被褥,小半张精致的脸窝在臂弯里,脸肉因为被压迫而圆鼓鼓的,绯红的唇瓣被挤得愈加小巧饱满,眼睫长而卷翘浓密,在眼下映出两片光影,深色发带绑着的马尾铺散在脑后,几缕发丝落在了他挺直的鼻上。
陆清柚:秀色可餐、美景如画、出水芙蓉、倾国倾城、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真的好想蹂躏师弟的脸蛋!
或许是陆清柚落在舒宴身上的目光太过赤裸,少年悠悠转醒。
舒宴睡眼朦胧眯着眼,呜哝道:“师姐,你醒啦……”
“哦,昨晚你睡着了,我就把你弄回来了。”
睡着了?陆清柚面上露出一丝羞愧,修炼都能睡着了,真的不该。
不过她觉得舒宴很暖心,没有把她放在那里没管。
陆清柚感激一笑。
舒宴则合上了眼,有些憨地低下头将脑袋伸过去。
?
陆清柚慢慢把手轻轻地放到他乌黑的发顶,揉弄几下。
舒宴像只猫儿一样往她手上蹭了蹭,舒服地昂起头,眯着眼。
师姐很满意。
……突然,脸上一痛。
“师——姐!”他皱起秀气的眉头,揪着红润的嘴,有些羞恼。
陆清柚却得寸进尺地两只手都揉捏起他白玉生霞的脸蛋,脸上露出得逞开怀的笑意。
真的是软嫩软嫩的……
舒宴目光触及到她明朗的笑容,心中却升腾起一种莫名的快乐感,一如过去那些年里费劲心思讨好他的生身母亲茹夫人。
他不明白茹夫人到底爱不爱他,或许是恨的,只是他拼了命的想要抓住与她的这点联系。
有时候,舒宴很羡慕张氏的三个儿女,他期望着母亲茹夫人可以像张氏那样溺爱自己的孩子,把他真正当做自己的孩子。
他想让母亲拥抱住他,同时又害怕她的怀抱——茹夫人只会在那些无数的发狂后歉疚地将他揽入怀中,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的话。
她是个疯子,连舒宴的父亲舒晟都这么说。
然而舒宴听过比所有人听过的都要真实、都要多的故事。
在他看来,茹夫人是个可怜的疯子。
而他是这个疯子的儿子,怎会不是个疯子。
他疯了般的寻找一份被在乎的感觉。
现在终于找到了,他却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容易,又是那么的令他不敢相信。
……原来被人在乎是这般甜蜜的感觉。
陆清柚是第一个在意他的人,舒宴觉得自己只是喜欢这种状态,即便换一个人也无妨。
而他,就如鱼儿渴水般急需这场突如其来的甘霖,并企图主宰雨降,以将之维持下去。
遥远的声音传来……
“你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上!”
“宴儿,对不起,对不起……是娘错了,娘不该折磨你,可是,娘也是被他们逼疯的啊……”
“宴儿,娘没有做过那些事情,真的,你要相信我,你是我的孩子,我只有你了……”
他的脑袋愈发晕眩。
陆清柚突然被一股蛮力扑倒在柔软的被褥上,蓦然惊的瞪大了双眼。
被她掐一掐脸蛋,师弟他就如此不堪“折辱”?!
“呜,嗬嗬嗬……”
陆清柚听到他沉重的喘息声,肩头一湿。
哭,哭了?!
“我,我错了,”她有些手忙脚乱,“我再也不掐你脸了,……”
“呜,不准说你错了……”舒宴脸闷在她的肩,一双手臂紧紧箍住她纤瘦的腰,嗡声抽泣道。
有几分小孩儿耍赖的意味。
陆清柚愣了一下,突然噗嗤一笑,环住他的背,咯咯笑道:“呵呵……好——不说不说不说……”
她笑的胸腔一阵震动,舒宴却笑了起来,将她搂得更紧了。
陆清柚安抚性地拍拍他瘦削的背,感受到他衣衫下凸起的脊骨,不禁想到,少年还是太瘦了,要多补补才好。
“不生气了,不生气……”她一声声低哄。
“嗯。”舒宴微微点头,犹如是一只受了委屈要寻求安慰的幼崽。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陆清柚都要将自己哄睡着了,舒宴才抬起来一双清亮水润的眸子。
陆清柚温声道:“咱们再不去上课,就该迟了。”
“好。”
……
“师兄,我这里,这里不懂。”
“师兄,你看我这样招式对吗?”
“师兄,昨晚休息的好吗?”
“师兄,师兄……”
陆清柚好像又恢复到了从前黏着魏俞雪的劲儿。
魏俞雪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隔三差五的该和她切磋时切磋,该为她解惑时解惑。
倒是宏善笑嘻嘻道:“陆师妹对你不一般啊……”
“并无不同。”他吝啬于给他一个眼神认真说道。
魏俞雪觉得陆清柚对待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她总是一副开朗活泼的模样。
宏善说她对他是与别的人不一样的,他倒更相信陆清柚是有什么新招来对付他。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以后还是要多加防备才是。
宏善笑了一下摇摇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这或许是魏俞雪太过于冷情,没有一般年轻人会有的对爱情朦胧向往与敏感罢。
相较于魏俞雪的不以为意,舒宴每每看见陆清柚接近魏俞雪,对他在意,常常处于暴躁的边缘。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又气又妒地直跺脚。
想砸了面前东西出出气,然而一看到桌上都是陆清柚送的东西,陶人、千纸鹤、琉璃灯、莹草、花环、熏烛……他又舍不得。
舒宴颓然跌坐到地上,地面的瓷器碴子扎进了他的手里,他却不觉得痛,血淋淋双手又捶又抱又抓着自己的头,脸上涌现出痛苦的神情。
不会有人有机会让自己痛苦的……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呢……如果有,那就杀——了他。
“对啊,哈哈,杀了她,杀了她……”他突然有些癫狂,似乎这是一个妙极的主意,为他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难题,“三心二意的人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