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念和吴牵正走出贻香阁,肖念问吴牵道:“你记得什么?”
“林青大人是从倒逆乾坤阵穿越过来的。”
肖念自己记得的则是:“玄天天主就是神秘人。”
那么那个与小七姑娘的约定呢?谁能记得呢?
肖念思索了一会儿道:“这事先搁下,等沈姑娘醒了再告诉林青。”
吴牵伸了个懒腰道:“师父,我怎么感觉自己修为增进了不少?”
“锁忆笔能用了吗?”肖念问道。
吴牵沮丧了摇了摇头。
“吴牵啊,是不是跟在为师身边一直没有机会思索自己想要做的到底是什么?”肖念忽然问道。
吴牵疑惑地抬起头问道:“师父,你说的有些玄乎。”
“来日方长,你慢慢体会吧。”
然后肖念和吴牵一同去了青州陆家将陆西亭魂魄的下落,现在正去追回,请陆老爷放心。
“师父,”吴牵和肖念出了陆府便忍不住倒苦水,“你连神秘人是谁都不知道去哪里追啊?”
“你说神秘人是想让我们找到她还是不想?”肖念故弄玄虚地问道。
肖念瞥见吴牵不知所云的神色,不禁笑道:“她偷你香囊之前可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啊,”吴牵想明白了,“她是想让我们去找她,随手拿个香囊罢了!”
“既然是她想让我们找到她,我们还会找不到吗?”肖念自信地笑道。
“所以……”吴牵漫不经心道,“师父是打算在这大街上站着等吗?”
肖念的身形顿住了,凉风吹过光秃秃的树枝,连树叶都没有落下一片。
话虽这么说,守株待兔的行为还是很愚蠢的。但是神秘人就现身过一次,还是扮作淮盈的模样,基本上没有露出任何行迹,那么能找到她的方式只有——洞悉她的目的!
洞悉她的目的,才能知道她下一步将要做什么,才有可能跟上她,找到她。
她的目的?
“去沈府一趟!”这是肖念得出的结论。
女儿离家出走下落不明,青州城内派人都找遍了却连个影儿都没见到,沈老爷显然是急坏了。
“你是说我女儿现在重病?不行,我一定要去看看!”沈老爷本是个温文儒雅的人,此刻显得有些着急。
“太守放心,沈小姐的病已经有些日子,太守也不是不知道。她此番出去虽然病情复发但是却机缘巧合遇到了仙家神医,若是治好了以后便能安然过完余生。”
沈老爷冷静道:“召南生的病的确蹊跷,我也是束手无策,但是不看一下她我还是放心不下。”
“只是,这神医有忌讳,不喜欢病人至亲在场,不然会扰乱她的心绪。”肖念解释道。
“医者不过是把把脉,开开方子的,同心绪有何关联?”沈老爷不解道。
肖念道:“这是平常医者,但是沈小姐所得之病非同寻常,不知沈老爷是否发现,前几日沈小姐出离沈府之前,沈府上下人是不是都有心神不宁,易怒易悲的表现?”
“你这么一说,的确如此,那日几个家仆只是被管事稍稍责备便哭闹不止,而那管事也的确不该因此小事就责备下人。”沈老爷回忆道。
“这便是了,沈小姐的病是长期受了怨念折磨,伤及魂魄,所以医治她并不容易。”
沈老爷颤抖着问道:“你是说召南她染了邪祟?”
有些事情同沈老爷这些人也是解释不清,所以肖念干脆回答是。
“这孩子的命还是来了。”谁知沈老爷只是叹了口气。
“她母亲生她的时候满屋子的绿光,算命先生说她本是水命,但是这满屋子绿光是木灵,说她水命与木灵相生,这木灵会克及水命,命格虚弱。召南自幼时便多梦,梦里竟是些神神怪怪的东西,请了多少法师道士,未能驱除。后来她怕我担心便不同我说了。”沈老爷回忆道。虽然女儿生来便是个凶险异常之命,但是做父亲的他丝毫没有畏惧,只有担心和关爱。
“神医正是要帮沈小姐剔了所谓的‘木灵’。”肖念撒了个谎。
沈老爷欣喜道:“这么说,小女能全好了?”
“若是令爱熬过这一关,便能全好了。”肖念如实道。
沈老爷脸上浮起的欣喜之色霎时间便渐渐被忧虑所取代,他愣愣地说道:“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吴牵安慰道:“沈姐姐这命里一劫虽说难过,但是若是身旁之人为她竭力祈福,为她招来好运,一定能够平安度过。”
沈老爷像是忽然被点亮了一般道:“小娃娃说的对!我这就命府上去准备为召南祈福!”
“但是,太守,还有件事才是我们来的目的。”吴牵道。“此番沈姐姐出门遭遇不测确应是有人刻意所为,她走之前可有给你留些什么书信,还有她出走之前可见过什么人,有什么异常?”
“书信的确有一封。”沈老爷吩咐了下人去书房拿来,“而见过什么人需要问她屋里的人了,我记得小女出走当晚与平时并无异样。”
“召南一直养在深闺,怎么会与人结仇?”沈老爷疑惑道。
“她身上的木灵乃是神器,不少人觊觎。”
沈老爷的脸色忽然一变,警惕问道:“我怎么能信任你们?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觊觎她的宝物?”
吴牵从怀里拿出那封沈召南亲笔写的信道:“我们也是接到沈姐姐的信才知道她出走了,她会写信跟我们告别,自然是相信我们的,也请您一样相信我们。”
沈老爷接过书信,看到了沈召南端丽的字迹,歇下了戒备,但是继而垂下了眼睛,颓然道:“她此去已经是报了死志,而她要救的人究竟是多重要才会让她抛弃这么多爱她的人呢?”
这话,很难跟一个女儿陷入爱河的父亲解释。
所以沈召南在留给父亲的心中并未提及出走的真因。
吴牵必然不会去解释的,而肖念……
若不是真的见到沈召南的行为,她一定不会相信的。
抛下养育之恩的父亲,为一个与自己没有血脉联系的陌生人付出生命,她原是不理解的。
但是她道:“太守,这是令爱前世的债,只能她自己还。”
沈老爷苦笑道:“我情愿这债是我的。”
肖念哑然。
若是需要沈老爷付出生命来救他女儿,他应当也是答应的。
肖念忽然感觉他离这个世界很远,他扶着椅子的手,陡然生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