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往前走出了百码,前方的这种视线的阻隔像是突然之间就消失了,可出现在她面前的并非是一片足够开敞的水下世界,而是一个由形似珊瑚,却显然并非是这种生长在海中的生物所构成的迷宫。
四面的灰白色珊瑚状物体相互拼凑着形成了一道在周围形成了视线隔挡的屏障。
她刚试图想要跳起来,便感觉到从四面八方涌来的一股禁锢的力道。
“只能在地面行走吗……”
这种禁锢的力道看起来像是由这些珊瑚状的东西所组成的天然阵法所形成的,而并非是某种具备更强的威慑力的高修为基础下的禁锢,陆星遥放慢了步子,在这个骤然变得能够看得更远的环境里,前方这条并不算宽的甬道在拐过一个弯后,便进入了一段看起来有点像是被破坏过的地界。
这里的地面上的沙石上留下了不少刻划的痕迹。
其中的有几道更是深得像是用什么极其尖锐的武器在地面上留下的,比如说剑,或者是什么肉身实力极高的动物的利爪。
在这些刻痕之中,隐约还能够看得出留下它的主人,当时在进行这一番破坏的时候那种无章法的攻击模式,在这里面依然还残留着的那种凝练于攻击里的情绪,是愤怒无措以及一种对于未知的恐惧。
好在这打斗已经经历了时间的消磨,让这种原本属于大能的攻击痕迹里的情绪感染,逐渐消退到了一个她都已经能够接受的程度上,而不至于出现什么情绪上的波动。
临萧没有开口提醒,她的那种对于危险的直觉也并没有在她继续往前走的时候给出任何的反应,只能姑且认为这一段仅仅是遗址而已。
而在又往前了大约百八十码之后,前方的几条通道像是突然并在了一处,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相对宽敞的珊瑚殿堂。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空间在这个湖底实际上是经历过折叠的。
虽说镜湖的面积并不只是这么个几百米的宽度,可在这个湖底能够形成这样迂回曲折的回廊,本身就需要是在湖中的深处的,这已经相当于是在湖水幽深处从头走到尾的距离了。
但这种距离上的折叠或者说是认知障碍之中显然并没有太多的恶意,在此时也没有展露出任何的杀招来。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敢有任何的懈怠。
前面确实是个厅堂,不过对那边的观测是她依然保持着藏身于这小甬道之中的状态下看到的,临萧倒是在意识之中提出了让他往前去看看的建议,不过在这样一个莫名显得有些奇诡,加上和这铜镜又有联系的镜湖湖底,临萧这样一个在外边的时候可以充当一双看不见的眼睛的助力,在湖底却未必好使。
在临萧又一次出现在她的身边的时候,她觉得好像他的身体出现了一点凝实。
可这种视觉上的感觉,又不能确定是不是由这水中分开的水浪层叠间投影在这些珊瑚状的包裹面上形成的。
“你做什么跟上来?”
前方传来了个声音。
这是那个紫衣男子的声音。
而他说出这话的对象也是显而易见的,虽然或许在入水之后的第一段路他们并没有遇上,可在这个条条路径都通往的厅堂,他们两个人却是会合了。
传入陆星遥耳中的声音带了点,大约是因为这奇特的地形而形成的回音,让她有点无法清晰地分辨出他这略微下沉的语调之中所蕴含的真正情绪,是嘲讽还是杀机。
只能在下一刻听到柳母用那依然称得上是畏畏缩缩的声音回答道,“我……我就是想下来见识一下,您也知道我没有修炼的资质的,我就是想,想给自己图谋个前路而已。”
紫衣男子没有立即回答。
在发现了这两人出现在那厅堂之中的时候,陆星遥便已经又往后退了两步,在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局部对应过去的墙壁,而无法看到在那里面的两个人的身影,只能从那个传来的脚步声中判断出那位紫衣男子似乎是在这个厅堂之中来回走动了两步,也不知道具体是在观察些什么,又或者是在刻意地寻找什么。
在做完了这一番动作之后他才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对着柳母回了句,“愚蠢。”
之后没有听到任何的辩驳声。
一时之间只能听到在这个声音像是都被放大,不然她也不能如此清晰地听到这个男人的脚步声的地方,透过这条甬道的另一端传来的是什么敲敲打打的声音,而后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发出移动声。这移动的声音很沉重,与其说是移动,不如说像是两块石头在发出艰涩的摩擦。
可惜里面的两个人看起来都不像是个爱说话的性子。
在这个相当明显是什么机关被触动,打开了某条通道的声音里,只能听见这两个人一轻一重,一前一后离开的脚步声。
还不等那脚步声消失,她就已经让自己的速度在此时拔高到了一个行动之间几乎只能看到残影的程度,在进入这个珊瑚厅堂的时候,她几乎没有时间去留意周边的情况,而是目标相当明确的冲着那个移动开的石门冲了过去。
也正是在她的身形掠入这条机关触动之后打开的通道后,石门在她的身后重重地合拢,也成功掩盖住了她那进来的时候,虽有收敛却也难免会发出些响动的声音。
会做出这样一个当机立断的决定并不奇怪。
那开敞之间发出的声音,和重新合拢的时候的那前奏总归是有些相似的。她可不觉得一个隐蔽的石门会是个长久的打开状态,而要想跟上前面的这两个人,在这时候便不得不冒个险。
身后的石门重新回归到最开始的状态之后,整个通道内便显得很黑,只有前方那走动的两个人手中举起的照明蜡烛发出的微光。
看起来封闭的水下通道内,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风传来,将这蜡烛的烛光吹的一明一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