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香莲的墓地离东河村并不远,就在河流的对面。
“罗地保啊,你们这东河村的村名有问题啊。”宋清川看着眼前的河水和对岸的村子,笑道,“应该叫河东村才是。”
罗老汉在边上看着这两位不好惹的神仙,只能一个劲儿地赔笑,“宋公子说的是。”
李清岚皱眉盯着眼前那不起眼的坟土堆,眉头皱紧。这阴宅的施作和立向都没有问题。
再望这附近的山势和临水,也是平平无奇,虽然不是什么风水宝地,但以这儿的风水绝对养不出一个那般厉害的尸煞。
想不通也无妨,李清岚向来都是能动手不动口。
“得罪了。”李清岚说完,就开始手中拈诀,口中念咒。
石碑倒下,坟土分开,一副刷着黑漆的薄皮棺材很快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罗老汉这是第一次看神仙使术法,顿时就看得呆了,可随即又反应过来,“李公子……这这这……”
李清岚和宋清川根本懒得理他,两人快步走上前去查看,但见那棺材通体漆黑,仍是完好的模样。只是周围缠绕着的密密匝匝地墨斗线早已断了。
“带他站得远些。”李清岚沉声对宋清川吩咐。
宋清川点头应下,提起老地保的衣服后领就往后拉。
看那老汉离了有七八丈,李清岚才用两手拈成剑诀,喝道,“出!”
立时,一柄通体漆黑的石剑从他腰间应声而出,带起周遭阵阵罡风。
即使现在正值晌午十分,浩浩天光也遮不住那剑身上流转的青色光华。
“斩!”
随着李清岚口中清喝,那涤恶剑剑锋当即转了方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自半空直直劈将下去。
远处的罗老汉只觉得那黑剑劈开的气流跟刀子似的从自己脸上划过,要不是这皮笑肉不笑的宋姓小子提着他的衣服后领,他此刻已经腿软得跌坐在地了。
涤恶剑甫一落下,那坟坑里的薄皮棺材瞬间便炸了开去——
一股黑色的尸煞之气直冲上天,空气里顿时弥漫着浓烈的恶臭。
宋清川见状,也不管罗老汉了,直接一个腾身立于半空,玉骨扇一展,便由着他的手扇出了阵阵正气清流。
黑雾散去,宋清川稳稳地落在了李清岚身侧,同他一起朝那坟坑中望去。
那坟坑已经因为李清岚的剑势变作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棺材更是散的七零八落。
可那棺材中的女人依旧平静地躺在那里。
那张脸看上去确实只是个三十来岁的普通妇人,如果不是右眼上结着厚厚的一层眼翳,也算得上是容貌端正了。只是作为已经死去近一月的尸体,她看起来实在是太不正常了些。不仅面色红润如同安睡,腰上被涤恶剑劈开来的伤口居然还在汩汩地留着红色的鲜血。
比起这些,更让人注意的是她脖子以下的部分。那儿已经长满了一尺多长的白毛,根本就不是人的形状了。
“啊!”哆哆嗦嗦凑上前来看个究竟的罗老汉一见这情景,当时吓得往后一坐,瘫软在了地上,“怪……怪物!”
“是白毛僵,不过还没成型。”李清岚言简意赅地和他解释道。
宋清川连看也不看那个倒着往后爬的罗老汉,直接问李清岚,“烧吗?”
“烧。”
李清岚依旧面不改色,回答完宋清川的问题,就从袖中掏出了一张引火符。
口中念诀,十指翻动,那黄色的符纸飘到了白毛女尸上空,立时化作了一团赤红的火球。
下一刻,火舌便舔上了那白毛僵尸,瞬间将它包裹在了赤红色的火焰里。
不多时,一种难以言喻的腥臭味从燃烧的尸体上飘散了出来。
师兄弟二人一人拉着罗老汉的一条胳膊就往后拖,直到和那团火拉开了距离,两人才停下脚步。,一起望向那不住跳跃着的赤红火焰。
……
“二师兄是大笨蛋!”
阮清音在这罗家的院子里绕了三圈都没发现一点有意思的地方,气得一脚踢飞了面前的碎石子。
好不容易能下山来玩玩,结果还是呆在这儿哪里也不能去,简直气死她了!
“怎么了?”一只手突然搭上了阮清音的肩膀。
阮清音一惊,立刻扭身把那只手甩开,回头就看见那个老地保的儿子站在她身后。
黝黑的高大汉子脸上丝毫没有被阮清音甩开的尴尬,而是上前一步问道,“小仙童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没有!”阮清音不愿意理会他,转身就往菜园子那边走。
没想到那汉子又把手搭上了她的肩。
这一次,阮清音几乎是立即跳了起来把那只手甩掉。然而,那手上却是使了力,没让她挣脱开去。
“你干嘛!”阮清音几乎是吼出了这三个字,天知道突然被这样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抓住肩膀是有多恶心!
那汉子脸上的肌肉突然抽搐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极为诡异的笑容,“没事,就是想问问你到底是在烦些什么。”
阮清音正想吼他“关你鸟事”,一扭头却看见了走过的孔翎。
“老孔雀!”
这一声喊得是又大声又清楚,孔翎是想不听到都难,当下就转头瞪向了声音来处。
而那汉子的手也在同一刻收了回去。
阮清音回头狠狠刮了一眼那黑汉,继而跑到了孔翎跟前。不待那孔雀发飙,她就伸手搂住了孔翎的腰,“师叔公,你今天好好看啊!”
孔翎才没那么容易被她糊弄过去,居然说他老,简直不可原谅!正想开口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谁想到阮清音又扔过来一句话。
“师叔公,你是我见过的这世间最漂亮的人!”
孔翎不生气了,孔翎圆满了。
手握虚拳在唇边轻咳了两声,他才开口,“你心里清楚就好,为人要低调。”
还没等来阮清音的回答,孔翎抬眼就看见了黑汉子离去的背影,疑道:“小坏蛋,你刚刚和那人在一起干什么?”
阮清音闻言从孔翎怀里抬起头,往那汉子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口,“恶心!”
孔翎奇怪,可追问了两句,阮清音都不说,便也不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