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苍穹大陆的中心地带,是个神奇的地方,那是一片万年冰封的雪原高峰。而由这孤寂雪山延伸开来的,是一座城镇,隔绝了统治着这片大陆的帝国——大盛。
雪山的脚下,是一座古老而又巨型的城镇,名为中州。这里,是五行日月塔的坐落之地,同样也是大盛国教的始发地。
一样,都是围绕着雪山,围绕着供奉在月塔的神女。
是夜。
月塔的顶层,空荡的地面,印刻着繁复又古老的契文,光华隐隐闪逝。
“铃…铃…”清脆的铃声,伴随着轻微的脚步。
只见一女子身着蓝白华服锦袍,青丝披散,额角坠有淡水的古朴吊坠闪过一丝光华,素白皓腕,垂在空中,不见一丝尘质。她手挽素锦云纱,赤足于石阶之上,铃声,便是从她纤细的右足上发出的,那是一只银质腕铃。
高贵清冷的面容,被隐于阴暗之后,隐隐泛着星光的眸子淡淡的垂着,一步一步,缓缓登上月塔之巅。
这便是人们心中的神女,是个被世间遗忘的女人。
本该是寂静的夜里伴随着震动传来轰动的声响,惊醒了沉睡的人们。
“怎么了!地动了?”
“爹!娘!我害怕!”
“快跑!”
“雪崩了吗?出事了?!快逃啊!”
哭喊声、惊叫声连成一片,最终又缓缓归于平静。
一夜过去,中州恢复宁静,整个中州城竟毫无断壁残垣,仿佛昨日一切都是一场梦境。
云汐一步踏进城门,望着来来往往的人们,看着街道旁的门市林立,恍如隔世。
她垂眸望着照耀着金日光辉的地面心中冷笑,可不就是隔世吗。
“这位姑娘。”
她闻声转头望向身后,那是一名华服温润男子,她并没有急着应答,只歪头表示疑惑。
男子手执折扇,拱手行礼:“某为这中州城下司城,为调查昨日地动一事而来,姑娘既是从内城处而出,可见过什么异象?”
她低眸想了想,沉默了下来,而后朱唇微启,却未发出任何声响。她蹙紧眉头,又尝试了两声。而后心底闪过一丝疑惑,她,居然说不出话。眸里暗光划过,是因为,太久没说过话了么。
男子见状,略微局促道:“可是某···失了礼数?”
她抬头望去,略微摇了摇,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示意自己并不能说话。
男子见状恍然大悟,原来这姑娘言语不通,又想了想,道:“姑娘虽是身子不利,可现下为特殊时期,还望姑娘配合。”
她微不可见的勾起唇角,端着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眸,望着男子点了点头。
男子见状眼里闪过一丝复杂,又拱手行礼道:“劳烦姑娘了。”
男子示意属下守卫,引她去司城府。她抿了抿唇角,拾步跟上。
司城府。
男子见女子进了门厅内,指了指眼前的蒲团便径自行至案台里的坐垫前,跪坐下来。
她愣了愣神,缓步上前,也敛裙端坐。
男子修长白皙的手扯过一张宣纸,又取下一只笔在一方端砚处舔了舔,递给她,问道:“姑娘可识字?”
她眼底暗讳划过,眸色深沉下来,她不知现下是何年,文字千变万化,若是写了必定暴露。她神色恍惚缥缈,忽然瞄到案台前的记事簿,望着这个字体心下了然,便抬手取了笔,端着一双水润的眼眸望向男子。
男子略微点头,问道:“请问姑娘如何称呼?”
她垂眸沉思了一会,以刚才记事簿看见的字体写了个“顾”字。
男子见状作了然状道:“原来是顾姑娘。”垂眸遮住神色,有趣,居然用的是古老的中州文体。
“顾姑娘家住何方,为何从内城出来?要知道我中州内城乃我苍穹天险之处。”
云汐并不知道她已经暴露,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动了动笔,只称自己失忆了。
男子蹙眉抿唇,道:“姑娘只是忘记如何进入内城雪山,还是作何?”
云汐只写道:“我什么都记不得了。”
男子望着眼前端坐的女子,只见云汐一身素锦繁纹云纱长裙,素着一双天足,一头青丝披散,全身唯有右脚腕处系着一串银铃。
端看女子面容,令天地失色,日月失辉,哪怕是如此可以称得上不成体统的打扮,也无法让人看低半分,只觉素雅恬淡。
看着云汐的装扮,男子陷入沉思,而后男子启唇:“某姓苏,劳烦姑娘,现下既为特殊时期,然姑娘不记往事,那便留一留这司城府中,也好替姑娘一寻家人身份,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云汐点点头,示意自己同意。
苏公子唤来属下,让下人领着云汐安排院子歇息,而后招来一人。
“我记得京城顾家三公子现在中州?去问问顾家有没有走丢的姑娘。”
“是。”
男子神情隐秘,看不清面容,只留一声低喂。“顾家么。”
京城。
“你说什么?月塔有异动?”
奢华的金銮之殿上,身着明黄华袍的天子撑起身子望着大殿上立着的青年。
青年一身玄白祭祀长袍,点头道:“陛下可知那月塔之巅。”
月塔,便指的是五行日月灵塔,每一塔都集聚元素,只为天下万灵供养天地灵气,而这五行日月塔所在的中州之地又一向独立于大盛,是千年以前统一大盛的开国皇帝元清帝亲自划地而出。
皇帝摇了摇头:“朕只知中州一直是元家管辖,三百年前元家凋零后,就由当时的国师接手,立下了雪女神教。”
国师展颜一笑,“陛下错了,我教并非三百年前创立,而是千年以前。”
皇帝愣了愣神,“千年前···不就是我皇祖元清陛下立下大盛之时?”而后又蹙眉道:“那这和月塔之巅又有何关联?”
国师笑容依旧,“月塔,是当年元皇后娘娘落祭之地。”
皇帝大惊:“那这月塔之巅?!”
国师扬首望向帝王,偌大的大殿鸦雀无声,只听国师轻声说道:“那里,是元皇后娘娘冠冢封印之地。”
“国师这是何意?!”帝王身形一顿,大惊失色。
国师轻拂衣袖似念似唱:“只愿她慈悲,莫要巅了这世道才好啊。”说罢便转身离去。
皇帝见了心下一慌,追了几步:“国师!还望国师明言!”他见国师几息之间,便消失不见,帝王顿时眉峰紧皱,为何元皇后落祭之后会封印在那,何为封印,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又是何预警?
忽然好似想起什么,转身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