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楚隐，他的脸色似乎苍白起来，整个人透出一种无力，张开嘴却迟迟没有讲话。

　　所以，我说到了楚隐的痛处。是什么呢？难道是楚隐害死了那个心上人？

　　“你……”我试探的开了口。

　　“她不在了。”楚隐垂下眼皮，阳光打在他长密的睫毛上。“所以，我便在那一日救了你。”

　　“因为你像她。”

　　我没有说话，脸上神色不显。我听到他继续说：

　　“她曾经说要一直陪着我的，那时候我什么都没有，可等什么都有了，却唯独没了她。”

　　我第一次见楚隐主动和我说这么多话。

　　“你爱她？”不知为何，我心中总觉得像楚隐这般位高权重的人，怎会真心爱一个人。

　　又或者说，我无法正视所谓的爱。

　　“我爱她，……但她走了，我…不敢留住她，之后她出了意外，死了。她的世界里，从来没有我……”

　　楚隐的声音越来越低，到后面仿佛就像叹息。

　　楚隐的话让我想到了阿娘，阿娘为了爱一个人，受了很多的伤，也让我看到为情所困，爱而不得的人的脆弱。

　　“都过去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找不出话去安慰他。

　　楚隐抬起头直视着我，又恢复了冷淡的模样：“我也以为一切都过去了，但是你出现了。”

　　“所以？”

　　我就不该在刚才同情他，竟忘了自己的处境，才是自身难保。

　　“所以她没有爱过我，那就你来爱我好了。你替她完成她的诺言。”

　　他在眼里似乎闪烁着偏执，交杂着痛苦或几分的悲哀。

　　“何必自苦？”

　　我劝解道，心中叹息，也是对楚隐的拒绝。

　　“你又怎知我甘之若饴？”

　　楚隐又歪了歪头，他的动作和昨夜的楚隐重叠，我想起一点昨夜的细节。

　　我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才有些迟疑地开口：

　　“昨夜你给了我解药？”

　　“自然，否则你也不会活到现在。”

　　“所以我们……”我看着楚隐的脸，有些茫然。

　　“因而我才知道你是女子。”

　　我心中怒火滔天，不动声色地提起手中的剑，凝聚灵力，想要杀了楚隐。

　　楚隐有些不耐，挥手夺走我的剑。

　　“确实只是睡觉，是你自己脱了衣服。”

　　他的话让我松了一口气，但仍旧怒气冲冲。

　　“是你药的缘故！”

　　“月冥散没有这个功效。”楚隐始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心里仇恨汹涌，但却杀不了他，甚至伤也伤不了。只能耐心潜伏，有朝一日进行复仇。

　　“你究竟要如何，才能放过我。”

　　“放过你…等到她回心转意那天，我就放过你。”

　　楚隐清澈隽永的眸子看着我，这种感觉好像是似曾相识。

　　他像我的熟人。

　　像谁呢？阿薰吗？又或者是二合主？还是记忆中的那个少年？

　　我认识那个少年在先。少年离开之后，又过了很长时间。其间发生了很多事，我成为了六合之主。

　　我下山去了紫炎宗，却不想它已经被人灭宗。我从屋舍狼藉，尸横遍地的紫炎宗带回了一个气息奄奄的男孩子。

　　我救活了他，让他自行下山，他却说他爹娘都死了，无家可归，在这世上没了活路，让我杀了他。

　　我留下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后来他成了我的二合主，独当一面。

　　再往后，我遇到阿薰。他被人五花大绑，押到无梦宫，送给我做男宠。

　　以往被送来的人很多，但是以这种形式的，他是第一个。

　　我问他姓名，他不说。我便唤他阿薰，至于为什么是这个名字，我也不知。许是只想到这个，便叫这个了。

　　阿薰成了无梦宫中唯一的男宠。

　　又过了几年后，我便死了，或者说女魔头死了。

　　而今，眼前这人又让我想起过去的那些事，也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