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撒尿君等一众男弟子刚进入教室,便见少女们围拢在一处,兴奋地讨论着,不由好奇地凑了过去,“你们在说什么呢?”
其中一少女回道:“浅浅近来新制了一款养颜护肤膏,可使肌肤白皙水润,细腻有光泽。”
古往今来,美容护肤都是女孩子之间最流行的话题。
谁料,撒尿君一听竟也来了兴致,生生地挤到少女们中间,“真有这么神奇?让我看看。”
有少女不满地抱怨,“一个糙汉子,来凑什么热闹。”
“这你们就不懂了。”撒尿君挺了挺胸,一本正经道,“男人,也要活得精致。”
“噗!”柳宁正在喝水,闻言毫不客气地喷了他一身。
撒尿君捻着湿漉漉的衣服眉头一蹙满脸不愉,却没说一句责怪的话。
少女们看着他满身水渍,齐齐嫌弃地后退了一步。
云浅靠在座椅上,似笑非笑地瞅着撒尿君。
撒尿君尴尬地避开了她揶揄的目光。
这时,萧宁馨走进了教室,看到平日里的小跟班竟都聚在云浅身旁,立马阴了脸,重重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女孩们瞬间停止了嬉闹,有意无意地看着萧宁馨,有的直接不屑地撇了撇嘴。
正逢授课仙人也进了教室,众弟子纷纷回到了座位上准备上课。
连月的学习,弟子们或多或少都有进步,练习仙法不再如开头那般困难,一堂课下来倒也不觉得难熬。
课后,弟子们还在高兴地讨论自己仙法的长进,萧宁馨突然站了起来,抬手指向正要走出教室的几个少女,颐指气使道:“跟我来,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那几个少女脸色变得有几分难看,却强忍着没有发作。
萧宁馨狠狠地瞪了云浅一眼,宛如一只骄傲的孔雀,率先步出了教室。
柳宁不安地扯了扯云浅的袖子,“浅浅,她们不会有什么事吧?”
“能出什么事?萧宁馨难不成还能因为她们和我们走得近动手杀了她们不成?就算她有这个想法,也绝对没有那个胆子,难道你忘了掌门仙尊是为什么要罚她?”云浅毫不在意地回道。
云浅可是巴不得萧宁馨能搞点事情出来呢,再温和的性子,再多的忍让,也绝对不允许一个人一而再的欺侮和践踏。
萧宁馨看她不顺眼是很早就有的事了,那日见面她几乎毫不犹豫开口讥讽她,云浅便看明白她的收敛不过是暂时的,因为她还没有机会做些什么。
既然没有机会,那她便给她机会。
不管是先前的生辰宴,还是今日的养颜膏,她的目的从来就只有一个,孤立她。
都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但若一个为了打压他人丝毫不顾及同伴的处境,又怎么会在同伴遇到困难伸出援手?
云浅看向窗外,她这个位置视野真是格外好,正好能将她们几个的情况尽收眼底。
只见萧宁馨盛气凌人地说着什么,许是有女孩不服气顶了嘴,便开始无礼地推搡她们。
女孩们先是忍着没有发作节节退让,可见萧宁馨丝毫没有息事宁人的姿态反而变本加厉,压抑的火气再也无法克制,竟就这般伸手将萧宁馨推到了地上。
云浅似乎能看到萧宁馨极度震惊的眼神,心中突然无比畅快。
对付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不是折磨她的身体,而是让她曾引以为傲的东西沦为他人笑柄,打断她的傲骨,践踏她的尊严。
自小修习仙法又如何?她不过用了短短数月便已在她之上。
有个仙门掌门的爹爹又如何?从此以后,谁还会因为这个巴结她?
云浅收回视线,目光泠泠间,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查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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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的会武大典马上就要举行了,众弟子紧张不安却又激动非凡。
“浅浅,你听说了吗?会武大典上新弟子能拔得头筹的,大典之后会由掌门仙尊收为弟子哎。”
“哦?真的吗?”云浅当然知道,这是白陌漓亲口许她的,不过为了避免麻烦,她便装作不知吧,也省得被一群八卦的弟子拉着问东问西。
一个女弟子托着腮,满脸憧憬,“啊!仙尊还从未收过弟子呢,模样又如此俊逸脱俗,好想做仙尊的徒弟,得他亲自指点!”
“你就算了吧,就你那点修为只怕连前十都进不了。”柳宁在一旁凉凉地泼冷水,“何况如今仙界与妖魔两界情势日益紧张,对于弟子的修行更加看中,所以这一次的会武大典新入门弟子还要和师兄师姐以及其他仙门的弟子较量,想要拔得头筹并不是易事。”
那个女弟子立马换了一副哀怨的表情,“过分了阿宁,我就是想想而已,有必要这么泼我冷水吗?”
“我那是让你清醒地面对现实。”
女弟子白了她一眼,转而看向云浅笑道:“不过我倒是觉得浅浅的赢面挺大的。”
“那可不,浅浅多厉害啊。”柳宁自豪地道,“修习仙法简直可以称得上日行千里。”
说得好像自己就是那日行千里的人。
云浅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师兄师姐的进益如何,我也只能勉力一试。”
话虽这么说,可是她知道,她只有拼尽全力拔得头筹,才能继续留在缥缈。
换而言之,这是她绝对不可以输的战斗。
云浅比以往更加刻苦,天未亮夜深沉,起早贪黑只为让自己的仙法更加精纯娴熟。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人渐渐消瘦了下来,本就纤细的身影如今看起来越发单薄。
柳宁心疼地道:“浅浅,我们也不一定要拔得头筹啊,这么拼命做什么?”
云浅笑道:“阿宁,你有没有一件一定要去完成的事?如果有,你便会明白,所有的努力都是有意义的。”
便这样又过了一月,明日就是会武大典。
这天晚上,云浅也不再逼迫自己去修习仙法,该做的她都已经做了,如今对她而言最为重要的便是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以便明日更好的发挥。
于是,她早早便回了寝室,洗漱完了之后和柳宁闲聊了几句准备上床休息。
习惯性地抚摸戴在左手食指的那枚戒指,心里的一根弦突然绷紧。
戒指,不见了!
云浅猛地皱起眉,她竟如此大意,弄丢了它还毫无所觉!
来不及细想,云浅转身向外走去。
柳宁惊讶问道:“浅浅,你去哪?”
“我的戒指掉了,出去找找,你若困了不必等我。”
柳宁张了张口,还未来得及说话,人却已不见了。
她无奈地合上嘴,托着腮蹙眉想道:依浅浅这样谨慎的性子,随身之物会那么容易丢失?若不是自己丢失而是有人蓄意为之……可是在缥缈,谁又会做出此等可恶的事!
柳宁烦躁地扒拉了几下头发,用力躺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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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浅不知戒指究竟遗落在何处,只得回到今日去过的地方一处处找过去。
惨淡的月亮挂在夜幕之中,衬得这片林子格外阴森。
一声轻笑宛如平地惊雷突然响起,“云浅,你在找这个吗?”
暗夜之下,树梢头,一袭艳红衣裳宛如鬼魅,竟是萧宁馨。
云浅看到她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不过在看到她掌心中躺着的那一件物什,脸色顿时冷了下来,“萧宁馨,把东西还给我!”
“干嘛那么凶吗?”萧宁馨笑,“你云浅习惯克制冷静,今日倒是第一次看到你这般紧张的模样,真是有趣。”
“你到底想怎样?”云浅并不想和她废话,单刀直入道。
“我帮你找到了你要找的东西,你应该谢我不是吗?”萧宁馨阴恻恻地笑着,惨淡的月光透过枝桠照到她俏丽的脸上,却只令人觉得森冷入骨。
而比那更加森冷的,是她手中缓缓出鞘的长剑,剑身映着月光发出令人心惊的寒芒。
萧宁馨看着云浅,娇媚一笑,举剑向她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