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缥缈呆了一年,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虽然是有任务在身,沿途好吃的好玩的却也令柳宁兴奋不已。
柳宁叽叽喳喳地对云浅说着路途上的所见所闻,云浅托着腮听着,没有丝毫不耐。
话题却渐渐转到了轩辕宇的身上。
“浅浅,你同皇帝陛下是怎么相识的?”柳宁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嘴角淡淡的笑意微微敛起,云浅望着柳宁期许的目光一时间没有说话。
情窦初开的少女……
在云浅过去十几年的人生中从未有过这种经历,自是不知要如何劝解,说出的话也未免有些直白,“阿宁,轩辕宇作为帝王,并非良配,你又何必在他身上花费时间,不如……”
云浅本想说让她怜取眼前人,然还不等她说完,便被柳宁打断,“你又怎知他不是我的良人?浅浅,你不能因为他喜欢你,便不允许其他人靠近他吧?况且,他也有选择的权利。”说罢,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跑去。
第一次,她们不欢而散……
撒尿君尴尬地站在门口,追也不是留也不是,但是看着柳宁极速远去的身影,他突然再也没有一丝犹豫,回头冲云浅点了点头,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云浅轻叹一口气,双眸微阖有些疲惫,之前灵力耗损得厉害如今看来虽然已无大碍,身体到底还是有几分虚弱。
一阵清风拂过,一抹雪色的衣摆映入云浅眸中。
云浅微微一怔,抬眸望去。
白陌漓长身玉立,神色淡淡地与她对视。
他竟还没走?
云浅轻轻蹙眉,眸色冷了下来,“仙尊还有何事?”
“身子可还好?”白陌漓淡漠问道。
“承蒙仙尊挂念,还死不了。”云浅夹枪带棒地回应。
白陌漓皱眉,“为何非要如此说话?”
云浅愣了一瞬,继而嗤笑一声,转开话题,“云浅有一事不明,还望仙尊能够解惑。”
“你说。”
“仙尊如何知晓妖魔大军会进攻留英殿,毕竟他们最先出现的是华阳宫。”她总觉得柳宁和撒尿君的到来并非偶然,就像是白陌漓早已有了准备,可他又是如何知晓妖魔的动向。
“近来妖魔异动,为师常常观测星象,发现留英殿星辰暗淡更有陨落之势,这也是为师派你来留英殿的原因,还让柳宁他们送来伏羲琴助你一臂之力。”
“仙尊倒是对我放心的很啊,倘若我拿了神器不顾他们的生死,你又当如何?仙尊这是拿这么多条命,下了赌注。”云浅冷笑道。
白陌漓默了一瞬,道:“为师在伏羲琴上施有咒术,除你之外别人无法使用,但若是你为夺神器不顾他人,此咒术便会反噬到你身上。而为师可以短暂地远距离驱动伏羲琴,解留英殿一时之危。”
“仙尊还真是谋划得清清楚楚。”云浅冷冷地扬唇讥讽,“你一口一个为师,所行之事是否有师父的样子?驱赶,囚禁,如今更想取我性命,云浅还真该庆幸自己没动什么歪心思,否则真就小命不保了。”
“白陌漓,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相互的,对我好的我自会投桃报李,但是想害我的,我也绝不手软。”说完,身子一转背对着白陌漓侧躺下去,竟是一副不想再理会的模样,“云浅累了,如果仙尊没有其他什么事,就请回吧。”
白陌漓望着她单薄的背影沉默,她的命数仿若迷雾般无法看清,他竟也将防备她试探她当做理所当然。
她面对他时宛若一只刺猬竖起全身的尖刺,他当她是桀骜不驯,可她这一番话,却让他不得不深思,她的冷漠疏离叛逆全是源于他对她的全然不信任。
又是一阵清风,带动软帐轻纱,房内再不见白陌漓的影子恢复了寂静,云浅却望着轻舞的纱帐发呆,心绪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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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大军虽然来势汹汹,但是此次除了少数弟子,大都都只是灵力耗尽受了点轻伤。
后来赶到支援的仙门弟子帮着安置伤员,修理损毁的房舍屋檐,留英殿恢复如初,仿佛根本没有经历过什么恶战。
夜风微凉,夜幕之中的星子闪耀如钻石,璀璨而绚烂。
风中传来隐隐丝竹之声,伴着觥筹交错的欢笑声,是仙门各派在庆贺击退了妖魔大军的喜事。
云浅以身体不适为由并未参加这宴会,独自一人站在留英殿前的栏杆处望着空旷的广场,眸光明明灭灭,不知在思量些什么。
如墨青丝被风带起,在半空中划出清冷的弧度,轻轻飘动的衣衫勾勒出她单薄的身影。
突然她的衣袖一动,抬手间掌心上竟多了一个漂亮的海螺,灰黄色零星点缀着蓝纹。
这是当日她离开魔界返回人间时君无邪给她的,让她但凡有事可通过这个海螺召唤他。
她却从未使用过……
一来她同君无邪说到底不过是短暂的合作关系,还达不到朋友间的有事便会相帮的状态,二来,她也并不想过度地依赖别人。
想不到第一次使用,竟会是在这种情形之下。
云浅将海螺放到唇边轻轻吹响,没有想象中的海浪声,一个类似鸟叫的尖利凄冷的声音冲天而起,竟刺得人心口隐隐作疼。
云浅微微蹙眉,平淡的眼里划过一丝冷意,手指不自觉用力,海螺瞬间化为尘沙自她指缝间倾泻而下,被风一吹蓦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