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飞扬的长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此时有些暗淡。整个人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身俱来的高贵。
“拜见皇上。”
院内众人皆欲跪地行礼,皇帝抬手阻止道:“罢了,不用多礼。”
“你是何人?”
皇帝看着陌生装束,面纱遮脸的女子。
姚将军拱手恭敬的回道:“回皇上,此女子揭了皇榜,前来为国公大人诊治。”
“诊治?”皇帝目露怀疑的打量着面前的女子:“你叫什么名字?”
棠梨眉眼低垂:“回皇上,民女棠梨。”
皇帝顿了顿,眼神一闪:“把面纱摘下来!”
皇帝突然的疾言厉色,使得众人皆心里一突,忙低下头去,只得偷偷瞄着那来路神秘的女子。
棠梨依言将面纱摘下,不由引得纷纷侧目。
皇帝:“你可知道治不好的后果?”
棠梨点了下头:“回皇上,民女揭下皇榜之时,便将上面的字看的清清楚楚。”
皇帝挑了挑眉:“那就进去看看吧。”
“不可啊!皇上!”
突然,一旁的御医中走出来一个年过半百的太医,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嘴里哀嚎道:“这女子行医,身上带着阴气!若是冲撞了国公大人,恐怕还不等医治,就,就……就撒手而去了,皇上!!”
皇帝虽然同样不信任棠梨,可这皇宫里养着的御医,没一个能派上用场的。都说国公挺不过三日,如今有人揭了皇榜,只好死马当活马医。
“要不你来医治一下国公?”皇帝心气儿不顺的看着跪在地上呜呼哀哉的御医。
御医一个哆嗦:“这,这这……”他可不想被累及三代!
棠梨听见皇帝并没有阻止,于是直接向房中走去。
一个身着藏蓝色锦袍的少年凑近皇帝:“皇上,这女人能行吗?”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鼻若悬胆,似黛青色的远山般挺直,一张红润的嘴唇可谓是唇红齿白。
皇帝横了一眼他。
男子悻悻的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一旁大约相近年岁的几个少年,皆低头忍笑。
棠梨一进去,哭声便马上停了下来。
妇人站起身子,双眼通红的看着来人:“你是……”
这能进皇宫的女子,不是各宫娘娘,就是丫鬟嬷嬷。可看这女子穿着,不像是下人……
正在疑惑间,棠梨迈步向屋内走去。
“站住!”妇人大声呵斥道。
两旁的丫鬟顿时凶神恶煞的拦在棠梨身前。
棠梨回头皱眉看着妇人:“夫人要是不想国公出事,就不要多加阻拦。”
没等妇人说话,棠梨身后的位津抢先开口:“我家小姐揭了皇榜,是专门来给国公大人医治病症的。刚刚皇上也已经准允了。”
妇人一愣,看了棠梨半天,就在想出去找皇帝的时候,正好跟进来的皇帝撞了个满怀。
妇人惊恐的跪在地上,连声说着“皇上饶命”。
一想到自己的夫君躺在床上,不省人事。自己如今又这么鲁莽失了体统,顿时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直掉。
皇帝将妇人搀扶起来,看着被拦在门口的棠梨,不满的说道:“还不快去?”
个子才到宫女胳膊肘的位津上前,将她们用力推开。
棠梨这才推门迈步进去。
妇人看着陌生女子进去,顿时疑惑道:“皇上,这……”
皇帝面上有些落寞,声音低沉:“姑且试一试。”
妇人哭着点了点头。
就在已皇帝为首的众人要进去的时候,位津快速将房门一关,有些心虚的挺了挺胸脯:“不能进!”
这时,一人突然伸手抓住位津的头发,将位津薅的龇牙咧嘴:“你这小子,不想活了是吧?”
位津疼的脸拧成一团,伸手去掰这人的手。
“瞧你刚才说话腿哆嗦的,一看就是纸老虎。别以为你主子揭了皇榜,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任他揪自己的头发,位津死守着房门,不让任何人进去。
一张小脸儿因为疼痛,和羞耻憋的满脸通红:“我家小姐说要救国公大人的命,自然会救!如果你们进去惊到我家小姐,到时候国公大人出了什么事,可别赖在我家小姐头上!”
“呦呵,你还”
少年说了一半儿,妇人猛然上前将他的手从位津的头发上拿开。
妇人松开手,对着少年施了一礼,带着浓浓的鼻音:“小侯爷失礼了,眼下救大人才是重中之重。”
少年翻了一个白眼,也不再插科打诨。
棠梨站在床边,看着床上气息微弱的中年男子,久久没有动作。
半晌,她嘴唇微动:“好久不见了。”
—
半个时辰后。
皇帝尚且还能坐得住,可这妇人坐不住了,于是担忧的开口说道:“皇上,那女子怎么还没出来?”
少年站在房门前,与位津大眼瞪小眼。
皇帝:“再等等。”
如今那女子就是国公的救命稻草,不论怎样,他都要试上一试。
这时,门从里面打开。
棠梨与门口的少年打了个照面。
位津瞪了一眼他:“小姐。”
棠梨转瞬将目光从少年脸上挪开,向外面走去。
看到一脸急切的妇人,和故作镇定的皇帝,棠梨不急不慢的行了一礼。
妇人看了看房门大开的房间,竟有些不敢进去……就怕看到不好的结果,随即着急的问道:“怎么样?”
棠梨看向皇帝,清冷的声音不疾不徐:“禀皇上,国公大人如今已无恙,想必明日便会醒来。”
妇人先是怔愣,后是笑中带泪,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奔向房中。
皇帝双眸一亮,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连说了三个“好。”
听到棠梨这话,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眼下便愁坏了一众御医。
一个女子这般轻易的救回性命垂危的定国公,让他们这些御医的老脸往哪里搁?!
“敢问姑娘,定国公患的是何病,又用了何种药治好的?”
还是刚刚那个跪地哭嚎的太医。
棠梨看着他:“我所学医术不久,定国公的病症正好是我所专。太医若是问其中方法,恕不能相告。”
太医:“你?!”
“不过您想知道也不是不可以。”棠梨一转话锋。
众太医不禁纷纷侧耳倾听。
棠梨继续说道:“只要太医入我门下,拜我为师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