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津见小乞丐嘴硬,直接动手搜身,随后在他怀里,找到了棠梨的东西:“小姐。”
棠梨伸手接过,血玉完好无损,她松了口气:“带他去衙门,就说宫中女官送来的。”
“是!”
位津绑着他,向为官百姓打听了一下,直接就向别处走去。
“求小姐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饶命!饶命啊!”
棠梨听着对方的哭饶,眼也不眨,将坠子放回腰间。
“果然最毒妇人心,你原本让你随从将他押去衙门,尚且留命。如今却自报家门,恐怕不止三十大板。啧啧啧……”商望舒揶揄的看着她,频频摇头。
棠梨的身量只到商望舒的肩膀,她微微仰头看着他,眼神清亮,要不是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商望舒绝对会认为这是一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只是……
“小侯爷的身份不知道比下官高贵了多少,若是看不下去,当时大可以出声阻止。既然没有阻止,下官想,束手旁观的人要更加冷血一些。”
要不是小潘子还算镇定,不然都把怀里的东西扔了,她这什么意思,说主子冷血?这胆子可真大,想到自家主子平日行事,这位司则恐怕……唉,年纪轻轻的就命不久矣……可悲啊,可叹啊!
巧了,棠梨也是这样想的,她看着面前的人一脸笑意,也有些无奈,本想着把这人气走,没想到到头来功亏一篑……
两人继续走在街上,棠梨无聊的随便说了一嘴:“今天天气可真好。”
商望舒看向前方没有说话。
棠梨与他并肩走在街上,她犹记得商望舒的父亲,是乾源候商远之。其父在世时深得先帝信任,可先帝崩逝后没多久,商远之便死于一场大病。那个时候,婴孩才尚且会走。她突然想明白,为何有关商望舒的记忆不甚了解,可能就是因为当时出事时,他还年纪小。
眨眼间,当时的婴孩长大了,且长得一表人才,风姿无双。当时的太子,如今也已在位十年之久了。
想到记忆中的商远之,只知道那是个一身正气,又有着文人风骨的人,每次见到,脸上皆带着柔和的笑意,与之相处时,自在随性。
可一到朝堂之上,说话掷地有声,一双如墨玉一样的眼睛,镇定非常。连同朝为官的死对头都要赞叹一句,为人正直不阿,朗若清风。
后来突然逝世,让人无不扼腕叹息。
“你饿了吗?”棠梨目光灼灼的看着身旁的男子,见他疑惑的看了过来:“你饿就说你饿,别拿我做桥儿。”
棠梨嘴角抽搐了一下,果然她就不能对他有一丝好脸色。
商望舒黝黑的眸子看着她,许久才蹦出两个字:“饿了。”
饶是棠梨已经做好了准备,可还是被他弄得心中有一股子无名之火在熊熊燃烧。要不是她对商远之的好印象,才不会问他饿不饿!!!
棠梨牙齿磨的咯吱作响,恨不得就此转身就走。可想了想,有些负气。正要说话,只听商望舒说道:“只吃东西吗?一般的东西我不会吃,一般的地方我也不会去。”
棠梨:“……”
最后两个人挑了个盛京最好的一家酒楼,“两位客官,来点儿什么?小店的镇店之宝有……”商望舒立马打断:“什么好上什么。”
“诶诶,好嘞,”小二心满意足的小跑离去。
他们所处酒楼的二楼,坐在窗户边上,徐徐的威风吹来,还能看着街上热闹的情景,真是不错。也忘了有商望舒在身边的不自在。
小潘子看着棠梨一脸的笑容,又看了自家主子移不开的目光,不由得嘟囔道:“这不是之前就来过嘛……”
声音极小,却也被棠梨听的一清二楚,有些诧异的回头,正好对上目光晶亮的商望舒:“公子来过?”
商望舒回头警告的看了眼小潘子,直把小潘子看的直哆嗦。
“没来过。”
棠梨看着犹如孩子一般的商望舒,心里不免发笑,此人虽然毒舌了些,但是有着难得的真挚。
要不是因着他的父亲,有些皇帝的荣宠,真不知道这个难得的性子,能活到几时。
商望舒觉得对面女子看着自己的目光过于热烈,不加掩饰,顿时双颊微不可见的一红,别开眼,看着楼下的街道。
棠梨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突然目光一滞,艳阳高照些许有些燥热的天气,瞬间让她周身一冷,像是身处寒冬之一中。
“你怎么了?”商望舒看着棠梨径直的目光,双眼中又有些复杂难名的东西,皱起眉头扫了一眼街上的人,又马上移开看向仍在怔愣中没有回神的棠梨:“肤浅!”
街上的人忽然停下脚步,却是向着……此处酒楼而来。
棠梨猛然回神:“嗯?公子说什么?”
商望舒只觉得心中有股子无名之火渐渐被点燃,又重复了一遍:“肤!浅!”
位津张了张嘴,几次想要上前跟这人理论几番,最后都忍了下来,自家小姐最是不喜欢没规矩的下人了,他不能让小姐不喜欢自己。但是这脾气不能无处撒,最后只好跟对面磨小潘子飞眼刀子!
小潘子一头雾水的凭白被位津恶狠狠的眼神给唬的一愣一愣的……
人生真是不巧不成书。只看眼下,当沈锡远出现在此的时候,也只是短暂愕然后,便恢复镇定,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行礼有矩,面上总是带着柔和的笑意,就是任哪个挑剔之人看了,也会如沐春风,对这公子大有好感。
这就是沈锡远。
“想不到这般巧,竟然能在此处遇到小侯爷还有棠梨姑娘。”
棠梨敛目隐下眼底的精光,因沈锡远虽然有个不菲的家世,可到底他还没有入仕,所以棠梨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商望舒好似对沈锡远从来没给过好脸色,每次见了都是将对方视若无睹。眼下看也没看,也不应声。
当真无礼至极。
而沈锡远不是寻常人,对于商望舒的无礼早就像是习以为常一般,笑笑便罢了。本就是两人座的地方,硬生生被沈锡远的手下从一旁拿来了凳子,便成了三个人饭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