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一路劳累,公主已经歇下,本将还要打点一下府中之事。今日恐不能前去赴宴。”
刘知府的人一脸为难:“这……”
姚霁先转而说道:“三公主不是已经前去赴宴了吗?”
“话是如此……”
“那就对了,”姚霁先顿了顿:“三公主前去,与二公主去都是一样的。”
管家脸上不见笑容,心中不由得想到,这怎么能一样……三公主是妃嫔所生,早年间已撒手而去,怎么能跟嫡公主相提并论。饶是心里这么想,他也不敢显露半分,只好笑着应下:“如此也好,奴才多有打扰,还望将军海涵。”
姚霁先:“言过。”
刘知府的人便简简单单的被姚霁先给打发了,姚霁先回头看向身后空无一人的廊下,随即转身离去。
棠梨躺回床上,想到盛京的知府刘中荣,眼中一寒。
知府府邸内笙歌燕舞,席上各种各样的糕点,佳肴都做的极为精致,比不宫里的差多少。
刘中荣人如其名,长的中庸,行事也走的中庸之道。为人更是左右逢源,可谓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然也不会牢牢的坐在知府的位置上许多年。身边的侍妾长相娇艳,一双吊梢眼,端的妩媚风情。美则美矣,到底是轻浮了些。
琇莹坐在知府的右手边下面第二个位子,第一个位子原本是留给嫡公主的。哪成想手下只迎来一个庶公主。
再往下看去,竟坐了七个男子,都是刘中荣的儿子。他们之中年龄大的孩子都不小了。年龄小的,看着也才八九岁左右。
无一例外的是,相貌上尽数遗传了刘中荣的长相,平平无奇,却又没有刘中荣身上的随意豁达。
琇莹来的匆匆,风尘仆仆。之前又受到过惊吓,脸色属实不怎么好。但碍于对方的面子,只好强颜欢笑。
露珠脸色煞白的站在琇莹身后,这一路又是惊吓又是奔走的,吓的她失魂落魄,晚上强撑着,恐怕她现在早就瘫在地上。
琇莹忍耐着烦躁,说来呢好笑,这刘知府宴请的是女子,竟然席间莺歌燕舞,舞女坦胸漏臂,若是静姝在这里,恐怕早就把这些女子给轰下去了,可她不是静姝,她之前一个死了的妃嫔之女,空有公主的头衔,与静姝,差之千里。
也不知,到底是她想看,还是刘中荣想看,想到此处便觉好笑。
“三公主因何发笑?”
琇莹循着声音看去,她还记得这人是刘中荣的第二子,刘绪,笑容淡去:“就是突然想起来一个好笑的事情。”
“哦?”刘绪追问道:“是什么好笑的事情?”
琇莹看着他,没有说话。
还是刘绪身旁的大哥,用手臂轻轻的怼了下他,给他使了一个眼色。奈何刘绪心高气傲,哪里听自己大哥的话,一双眼睛就跟长在琇莹身上了一样。
刘中荣不满的瞥了一眼自己的废物儿子,也不知道他是做了什么孽,各个儿子都不怎么聪明,他笑着说道:“微臣的二儿子,生性天真烂漫,没见过什么世面,也不总接触外人。如今见到公主脸声,又得知公主从皇城远道而来,一时好奇,还望公主不要怪罪。”
琇莹笑笑,垂眸敛目:“大人说笑了,常言道虎父无犬子,大人如此仪表堂堂,腹有诗书又管理盛京得当,几位公子也不会差的。大人莫要谦虚。”
“哈哈哈,”琇莹着一句句恭维的话说的刘中荣眉开眼笑,平日里恭维的话听得多了,早就没了什么感觉,大抵觉得对方如此恭维,必有事相求。如今可不一样,这恭维的人换成了公主,便很是不同。
这时管家从外面低着头快步走了进来,直接走到了刘中荣身旁,向耳边递话。
刘中荣:“我知道了。”管家退了下去。
琇莹看着刘中荣的神情,这人总是笑呵呵的,她怎么看,也没有从神情中看出来。于是问道:“大人,可是关于我二姐的事?”
刘中荣笑着点了下头:“正是。姚将军说公主一路劳累,早早的就歇下了,不便前来。”看着琇莹恬静柔弱的脸:“今日有幸能跟三公主说了几句话,便是微臣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琇莹连说“言重。”说来也是好笑,这还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如此珍之重之,捧的高高的。哪怕这人或许没有半分真心,这种感觉也仍让她有些恍惚。
酒过三巡,琇莹也有些挨不住在耗下去,于是起身道:“多谢大人款待,如今天色已晚,就不留了。”
刘中荣爷随即起身,走了过来:“如此就不再多加挽留了,三公主一路劳累,早些歇下也好,是微臣思虑不周。”两人又说了一些场面话,刘中荣下人备好车轿送琇莹回去。
“公主就是公主,真的与民间女子不同。”刘绪看着空空的街道,眼中流露几丝向往。
突然头上一痛,刘绪捂着被打的脑袋,一脸委屈:“父亲,你做什么?”
刘中荣看着刘绪一脸的愤恨!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蠢笨如猪的儿子!
“以后不可对公主存了别的心思,不然,我打断的狗腿!”说完咬牙切齿的指了指七个儿子,最后冷哼一声,在小七的搀扶下,甩袖而去。
其他几个兄弟,因为刘绪被迁怒,顿时也没给他好脸色,都不打招呼的直接走了,只剩下一脸憨厚的大哥刘焯。
“父亲跟你说的话,可记住了?”
“行了大哥,别对我说教。我就是存了别的心思又能如何?说不定我能成为驸马呢?”想到自己成为驸马,尚了公主,前往皇城任职的情景,笑容狰狞。
刘焯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便走了,不是他不愿多管,只是这几个兄弟各有各的脾性,且脾气都不怎么好,就没有一个将他这个长兄放在眼里的……
多说无益,不如不说。
回去的路上,露珠忍不住掩嘴打了一个哈欠,想到席间那个刘知府说的话:“同样都是奔波的赶来,别的就能好好休息,真是同人不同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