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璇棠捂着胸口,断断续续地咳着血,“二十年前,我……我和林哥情投意合,差点结为夫妻,没想、想到,我只是回家一趟,等来的竟是他与别人成亲的消息。”
眼底泛起水泽,叶璇棠面容倔强地说着:“我始终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背弃我们的约定,与音娘子拜堂成亲……”
“这就是你给我娘下缠绵散的理由?”林玥阴森森地打断叶璇棠的话,她没兴趣听他们的是非过往,她只在乎自己亲娘当年的死因。
“这、这个你就慢慢猜去吧……”
“嘴硬!”林玥道,“我问你,这里有鲛人珠的消息是谁告诉你们的,还有谁知道?”
叶璇棠的面色乌青,她自己毒她了解,眼下是活不了多久了,她看了看眼前面容艳丽的少女,讥笑着道:“有本事你就自己去查吧。”
她武功已废,落在林玥手中,已经必死无疑了,那么终归是死,她为什么还要怕她呢?
“噗!”一只飞镖钉入她的左小腿,叶璇棠狠狠地抽搐一下,强烈的痛苦使她的眉头紧紧皱起来。
“再这么嘴硬,恐怕你想死都不容易。”林玥静静地说,芊芊玉手捻着一枚飞镖,其中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见叶璇棠不语,一枚飞镖又钉入了她的右小腿,叶璇棠登时闷哼一声,面上痛苦之色更浓。
她上前在叶璇棠身上点了几下,封住了几处重要的大穴,暂时封住了叶璇棠身上的毒,延缓其在身体蔓延的速度。
林玥平静道:“我猜,你身上必定带有解药吧,虽然我不知道是哪一瓶,但是我一瓶一瓶地给你试的话,你说这样一来,你还能死的了吗?”
“替你解毒后,我有的是时间严刑逼供,到时候我看你的嘴巴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硬。”
微微喘着气,叶璇棠终于开口道:“鲛人珠在这里,是我骗吴三水的,不然以他这种无利不起早的小人,怎么会甘心与我同来,一起对付你呢?”
“所以,你知道我会来这里找你?”
“没错,琴梅子一定会告诉你我会来这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还会告诉你我会去咫尺涯、鸳鸯谷、雄鹰山庄这三个地方,呵呵,就像他了解我一样,我也很了解他。”
林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应该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怎么还敢来这里送死?况且你连吴三水喜爱吃人肉、喝人血的嗜好都不知道,你这么不了解他,又怎么会信任他,邀他一起前来对付我?”
“叶璇棠,死到临头,你还想框我吗?”
“噗!”又一枚飞镖深深地钉入叶璇棠的左掌,鲜血涌出,叶璇棠低嚎了一声,看着林玥满脸不信的样子,她终于意识到眼前这名少女心智过人,不是容易被人蒙骗的无知少女。
“我、我说,这件事情要从十一年说起,你还记得你娘去世的时候,林哥……林浩然不知从何处找到一块千年玄冰,为你娘打造了一副棺木吗?”
她当然记得,千年玄冰,是自古以来皇权贵胄梦寐以求之物,用来打造棺材,可保尸身不腐。千年玄冰每次一出世,都会引得不少人疯狂抢夺。
十一年前,娘亲去世后,林昊然将尸身放进千年玄冰,林玥原以为林昊然只是想保存好娘亲的尸身,现在结合鲛人珠来看,竟然是另有深意?
果然,叶璇棠继续说道:“他……将音娘子放在千年玄冰的冰棺中,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找到鲛人珠,复活她。”
林玥目露一丝震惊之色,林昊然竟然打着这样的主意?那么,如果鲛人珠在娘亲身上……
“看来你猜到了,”叶璇棠看着林玥的表情,似笑似哭道,“他疯了!为了寻找鲛人珠的下落,竟然在江湖上灭门灭派,坏事做绝,而花月宫也由一个堂堂的名门正派,沦落成了一个被人憎恨的魔教!”
叶璇棠强忍着泪水道:“为了她,他真的是疯了!”
林昊然……林玥不可思议地望了一眼高高在上的金棺,这是一个棺中之棺,金棺之下还有一副棺,就是由千年玄冰打造的冰棺。
这就是金棺上的温度远低于常温的真正原因!
“原来如此,这就是花月宫这十年来,一言不合就灭人门派的缘故。花月宫,就是林昊然寻找鲛人珠下落的工具,而至于这个工具会不会坏掉,想必他应该也不会在意。”
林玥发现自己的嗓子有点沙哑,这一刻她似乎对林昊然的恨意减了几分,这一刻,她似乎对记忆里那个冰冷冷的人的了解多了几分。
“你怎么确定鲛人珠就在棺中?”林玥咽了一下干涩的嗓子,她突然发现还有这么多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呵,呵……”叶璇棠冷笑几声,“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本来我只是想来花月宫走走而已,谁知在入口恰巧遇到了吴三水,我对他所说的鲛人珠十分好奇,就干脆结伴……咳咳……结伴进来了。”
说完这番话,叶璇棠不再开口,转而望着地宫的天花板,眼睛渐渐变的迷惘,面上显露出悲伤之色。
她这一生过的并不开心,年少时所爱之人背弃盟约、与他人成亲,到了中年时,赌气之下,嫁给了一个自己并不喜欢之人,过着并不开心的生活。
但是情伤难忘,也许,她这样的人注定得不到幸福吧。
临死之际,叶璇棠不由自主想到了那一首诗:
谁悟月中真火冷。能引尘缘,遂出轮回境。争奈多情都未醒。九回肠断花间影。万古兴亡闲事定。物是人非,杳杳无音信。问月可知谁可问。不如且醉尊前景……
地宫里静悄悄的,一代宗师叶璇棠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了。
接下来,林玥开始打扫这里,叶璇棠与娘亲有恩怨,娘亲肯定不愿死后还见到她,所以林玥拎着她的尸体,拎到地宫的一个小房间里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