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兄,顾兄,走啊!今天天儿好,放风筝去啊!”
阮初夏人未到,声先至。隔着院子顾秋白都能听到她声音里的雀跃。
他没应,继续提笔给慕青回信。
“整天坐在那儿不是写写写就是看看看的,你烦不烦?”
阮初夏噔噔噔跑进书房,推开房门就见他如往常一般坐在书桌前,通常一坐就是一天,阮初夏都替他累的慌。
顾秋白将信纸装进信封,漫不经心地回了她一句不烦,气得阮初夏直翻白眼。
二人已在这儿东荒住了整整三个月了。三个月除了附近的酒楼顾秋白整日都闷在书房里;阮初夏就不一样了,这三个月她在这东荒逛了个透彻,整日里走街串巷,游手好闲。好不快活!
她坐在一旁的矮塌上,手里还摆弄着刚买回来的风筝,时不时地偷瞄一眼,盼望着顾秋白会松口和她一起出门。
风筝这儿东西一个人玩多没意思。
“顾兄,你要多晒晒太阳。今天儿特晴,你陪我放会儿风筝吧。”她哀求道。
顾秋白早就不吃她装可怜这一套了,闻言眼皮都未曾撩起。
阮初夏见他吃了秤砣,铁了心肠,从矮榻上站起跺跺脚愤愤地走开了。
“后悔去吧你!想和我一起放风筝的人都排队到城门口了,谁稀罕你!”她高声说道,生怕书房那位听不见似的。
对此顾秋白只是一笑置之,随她去了。
阮初夏手里拿着风筝,急冲冲地往外跑,不曾注意一下就和人撞了个满怀。
阮初夏撞懵了,呆愣愣地瞧着男子将一位娇小的女子护在身后,恶声恶气地对她说了一句:“走路小心点!”
“对不起。”
被护在身后的女子,扯了扯男子的衣袖,柔柔说了句,“别那么凶。”随即从他身后走出来,欠了欠身。
“他这人性子急得很,姑娘莫要怪罪。”
阮初夏急急摆手,“没事没事,本就是我不对。”
阮初夏听到男子哼了一声,她撇撇嘴,目光却越过那男子的肩头去看那位蒙着面纱的女子。见他二人身上背着行囊,男子又是一脸的倦容,心下有了几分猜测。
“我们还有事,先告辞了。”
阮初夏手里还拿着风筝,见状也学着那女子的姿态行了一礼。直到那二人转身离去才收回目光。
等等,刚刚她们走的方向好像是她住的地方。
阮初夏想到这一茬手里的风筝也顾不得放了,脚步一转又跑回去了。
“顾兄、顾兄!”
对于阮初夏竟然这么早回来顾秋白有些吃惊,平日里她在外面不逛到太阳下山是绝不会回来的。
当然回来拿银两除外。
难道她又没钱了?
“顾兄、顾兄,我们要有新邻居了!”
她扔了风筝,一口气跑到他书案前,眼睛亮晶晶的。
顾秋白看了她一眼,似有些疑惑。
“你忘了,前几天对门的张大娘不是说了嘛,我们隔壁住的院子被人买下来了。我刚出去的时候就碰见那两人了。”
她缓缓气,拿起一旁的茶杯给自己补充点水分。
“那女子说话温温柔柔的,就是一直戴着面纱,不知道什么模样。”
顾秋白不懂不过是搬过来一户人家罢了,她为何如此兴奋。
阮初夏拍拍手,神情有些兴奋。“她成了我的邻居,这下我就有伴儿了!再也不用缠着你陪我玩了。”
顾秋白看着她摇摇头,原来是为了这个。
“顾兄,我去给新邻居挑几样礼物,你要不要一起?”
顾秋白本想拒绝,可想想今天已经拒绝她一次了,再拒绝的话,小姑娘可真要生气了,于是便应了下来。由着小姑娘的性子随她去街市上逛了一遭。
阮初夏年纪小,拿不准送给新邻居什么礼物好,最后还是顾秋白拿的主意,选了些摆饰物件,又到东荒的酒楼要了几样招牌菜。
“有人在吗?”
阮初夏和顾秋白等了一会儿,便有人给他二人开了门,是今日在街上遇到的男子。
男子见到阮初夏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蹙着眉头说了句,“怎么是你?”
阮初夏鼓着脸颊偷偷翻了个白眼。“我就住在你隔壁,听说来了新邻居,祝贺你乔迁之喜。”
男子脸上微微有些不自在,接过阮初夏手里的东西,诚心实意地道谢。
“进来吧,还未曾收拾妥当,见笑了。”
阮初夏哪里还介意这些,强忍着撒丫子要跑进去的冲动,装模作样地扫了一眼,便进去了。
倒是身后的顾秋白看到男子得时候神情一愣。
“是你?!”
“你怎么在这儿?!”
二人四目相对时,几乎同时说道。
阮初夏走了一会儿,见顾秋白站在门口和那男子大眼瞪小眼,不由得催促道:“顾兄,你发什么呆呢?”
顾秋白这才敛了神色,低低说了句,“此事说来话长,等下再聊吧。”
男子引他二人坐下,喊了一声:“柳晴,来客人了!是我们的新邻居。”
唐柳晴端着一壶上好的毛尖款款而来,看到顾秋白的时候唐柳晴明显一愣,在对方的眼色下很快反应过来,笑意盈盈地对他行了一礼。
三人掩饰的很好,阮初夏并未看出什么不妥,目光全在唐柳晴身上。
真温柔啊!
不仅说话的声音温柔,长相也是。
替阮初夏倒茶时,她缓缓说了句,“是你呀,还真是有缘!”
唐柳晴站在她身旁斟茶的时候,她闻到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像是莲花的香味。
阮初夏笑得眯了眼,“我也觉得有缘!”
这个姐姐,人温柔身上还很香。
“姐姐,我姓阮,叫阮初夏!”她笑嘻嘻地自报家门,指着坐在自己旁边的顾秋白说,“这是我……兄长,顾秋白。”
顾秋白:“姑娘好。”
“我姓唐,名柳晴。”她指了指坐在那儿沉默寡言的男子,“他叫乔随安。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阮初夏羡慕地哇了一声。
随即想到从酒楼带来的那些饭菜,阮初夏自来熟地招呼大家吃饭,席间还时不时说些这些日子在东荒遇到的趣事,把唐柳晴逗得嘴角不曾下去过。
倒是不曾注意席间顾秋白和那位乔随安的眼神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