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匮石室是王宫内藏书典籍秘卷之所,朝歌幼时也时常去里头翻查书卷,可是金匮石室日夜有侍卫镇守,她若进去,也不必亲自开门啊。
电光火石间,朝歌想到了金匮石室最里头的深室。据说收藏在深室的书卷,都是极其难得的珍孤之本,更有许多关于修习之术的珍贵典籍……
深室常年锁着,她先前从未进去观览过。
朝歌看向秦王,秦王正看着她,目光里有洞察一切的沉吟之色,朝她笑道:“你且快些去吧!”
“是!多谢父王!”朝歌十分动容,行礼退下。
金匮石室坐落在王宫殿宇群的西南角落,距离昭德殿有步行约两盏茶的路程。
名为室,其实是一座由青石堆砌为基的三层宫殿,不同于昭德殿的恢宏大气,清欢殿的奢华精致,金匮石室修建的十分朴拙端肃。
殿前蓄着一方自卧龙山脉蜿蜒而下的,山泉细流汇聚而成的天池,四周种植的古树挺拔葱茏,浓郁的树荫连绵成片,朝歌一时只闻得溪水流动的汩汩声和几声清脆的鸟啼,很是宁静清幽。
朝歌按了云头落在金匮石室外的青砖台阶上,精致华美的软缎子鞋上缀了明珠和弱翠为饰,行走之间光华流转,颇为动人。
朝歌步履匆匆,稍时便走到了金匮石室殿门处。
门外立着两名身着武服盔甲的带刀侍卫驻守,见了她便行了礼,扣了古拙殿门上的兽首衔环将殿门缓缓打开。
朝歌微微颔首,迈入殿内。
金匮石室是大秦王族建朝初期便设立的藏宝处,起先是为了存放贵重的金玉器和珍玩之物,后来王宫逐渐扩建,各宫里都设有专门的库房,这里便用来专藏典籍之类的书卷。
大秦王族建朝已六百年,从以战立国到文武兼治,存留下来许多珍贵典籍,更有历代秦王搜集的许多上古秘卷,藏储在金匮石室里头,等闲不得见。
三层殿宇里分门别类存放不同种类的典籍,一层二层是藏经藏卷之所,牙签万轴。
第三层当中供奉了一只青铜三尾玄龟瑞兽,点了长明的香火,左右两旁摆设了一溜编钟,一溜兵器械。
深室则设在第一层殿宇的最深最后之处,由一座巨大的摆满金玉珍器的黑漆刻祥瑞水藻纹的乌翅木博古架所遮挡。
在博古架一侧悬挂了一幅绘群峰桃花流水的画卷,掀开画卷,才现出一扇只容一人俯身穿行的小门。门上无任何装饰,只钉着一枚式样古拙的黄铜小锁,十分得隐蔽。
朝歌取出匣中的锁匙开锁,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后,锁打开了。朝歌推门附身而入。
深室有约半间宫殿大小,三面墙壁皆为存放书卷的落地大书柜,因着典籍的存留年代不一,不仅有竹简、绢帛、金银箔等常见材质,还有用青铜板、龟甲、巨鱼骨材质等记载古籍的。
深室当中陈设一方蒲草席床榻,上头搁了两个垫了藤黄色织锦团龙纹垫子的蒲团。
一张三足小几上,摆了一盏豆点大小火苗的灯油盏,有一只平金莲花圆肚香炉,里头还插着未燃尽的半柱香。
朝歌看着那香,有些疑惑:“难道这里方才有人来过了?可父王上午就在昭德殿内,还和她一道吃了午膳,还有谁会来?”
想了一圈的人名,皆猜不到……那索性先不去理会了。
朝歌走近书柜,依照着书柜上钉的签轴察看书卷。
金系、木系、水系、火系、土系、天系、雷系……
这里多是修习之术的进阶卷轴,朝歌小心翼翼地翻看着。
父王曾说自己的根骨和灵力与时下的修习之术不相契合,多半是因为这凤啼花是上古的法器,如今人间的修习之术,不能图之法门罢。
朝歌思忖,既然凤啼花的流光对于养护药草十分有益处,会不会是衍生于木系或者水系的术法呢?
心里想着,手上便翻到了木系的修习术法的卷轴,小心翼翼地摊开书简,目光仔细地掠过上书的字迹,手随心动,已经跟着上面记载的修习之术动作起来。
朝歌端身打坐,先把灵气汇聚一团,顺着经脉,先在身体里缓缓流转一个小周天后,再流转到丹田之处时,便感觉有一股柔和的暖流洋溢而出,往周身渐渐蔓延。
朝歌心里顿时一喜,这是……找着合适自己的修习之法了?没料到竟如此顺利!
这样想着,便又引导着这股灵力在身体内流转着运行一个大周天,继而再往三花之处而去。
但是当灵力在运行大周天之时,朝歌却感觉到这股灵力越来越弱,越来越弱,待流转至三花之处时,灵力已然凋零不剩几分!
“怎么会这样?!”朝歌愕然。
要知道,如果灵力在身体里只能运行小周天,却不能正常运行大周天,最后也不能流转至三花聚顶之处的话,灵力便不能得以汇聚进阶,又谈何修习之术进阶!
朝歌不由有些懊恼,但又很快重新打起精神来:
虽然木系的修习术法不适合自己修习,可还有水系术法可以尝试……若是还不行,那就把这些有记载的术法挨个尝试一番!
谋事在人,她总会找着合适自己的修习之法!合该不能荒废这身灵力才是,更何况,她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等待去做。
朝歌找出记载水系术法的书简,稳了稳心神,便又跟着术法修习起来。水系与木系术法的修习重点不甚相同,却也枝理互通,同宗同源。
朝歌捏了诀,将自身灵力汇聚着,在身体内缓缓流转运行。
先是小周天,继而运转大周天。
——还是不行!
再是金系术法、土系术法、火系术法……
但是朝歌修习这些术法时,发现都是在运行到大周天时灵力就渐渐减弱,无法最终在三花之处运行圆满。
朝歌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周身的冰紫色闪烁得流光溢彩,灵力分明大盛,却为何无法修习术法呢!
朝歌松开手指里的拈花诀,流光消失,她身子顿时一松,然后似是力竭一般,斜斜地依靠在床榻上。
朝歌不由得十分的沮丧。
父王诚不欺她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