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白骨红雾
巨大的恐慌感淹没了姜迟,可关节像是生锈了一般,硬是一步都迈不出去。
白骨的脑袋一歪,“再……世……”
这东西不仅是在找她,而且一睁眼就说出自己最大的秘密。
“嗬嗬。”
白骨笑了一声,车帘应声而下。
飘忽的歌声又起,歌词却与之前的大相径庭。
“头上圆月无了光,莫问黄泉是何乡?”
眼前红雾席卷而来,姜迟身形僵硬,不能动弹,可也想起了这东西的由来。
她记得上辈子,自己就是死于季绾绾一个法器。
那法器用时红雾弥漫,被覆者皆无所踪。
因这法器过于邪门,季绾绾未曾用过几次。
要不是这红雾,可能她也认不出来。
如今这红雾触及肌肤,像是开水泼了上来,刺痛无比。
于此同时,她的魂魄也被不明的力量向身体外拽去。
姜迟明白,遇到法器的那些人哪里是失踪了,根本就是被这红雾活活融了。
她想跑,可整个人就像是被定住了,连动都不能动。
姜迟转动眼珠,脑袋飞速运转着,思考着自己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活下来。
上辈子这红雾在季绾绾手中,可跨阶杀人。
不说现在她根本看不清这红轿子里头的修为,就连自己现在引气入体都未做到……
更别说这红轿子一眼便瞧出了自己重生,来历必定不小。
想到这,姜迟眼睛一亮。
自己身上不是也有一个来历不明,不知深浅的东西嘛!
反正也没什么其它办法了,她索性在心底狂喊。
“还不出来,准备跟我一起死吗?”
“哼!”
一声冷哼在脑中响起,灵台处一丝青烟溢出,犹如一点星火落入草原,腾的烧了起来。
红雾翻涌,在触及青烟的一瞬,像是碰到了什么天敌一般,瞬间往后退了一寸。
与此同时,姜迟身上也轻松许多。
脑海中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还不快!……哎,不用跑了。“
姜迟刚跑出两步,听到这声,下意识停下脚步。
回身看去,一道剑光坠着月光落下。
红雾被劈散,四名无面人抬着红轿往右飘去,光滑如鸡蛋的脑袋上同时裂开一条大缝,嗓音尖锐刺耳,“当死!”
凌空一名青衣修士,手中长剑上的光比身后月光还亮。
剑修的剑比嘴快,又是一道剑光落了下来,直直地劈向红轿。
红轿飘然躲开,并不恋战,只裹挟红雾,冲往远处跑的姜迟追了过来。
姜迟现在也不过才六岁,肚里空空,又突然狂奔,没跑几步就觉眼前昏花,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头后发凉,姜迟翻身,红雾已近在眼前。
青烟自灵台溢出,一丝清凉涌入眼中。
于此同时,剑光挑开红雾,青衣剑修挡在了她的面前。
尖叫声再起,凄厉如乱葬岗中厉鬼。
剑修侧过脸,单手捂住耳朵。
姜迟一下子愣住了。
她认出了这人是谁,归一门阙中河。
只不过在她入门时,他就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据说在一次外出历练中,他失了剑魂。
从那以后,惊才绝艳的小师叔成了连剑都拿不起的废物,常居山谷不出。
当然,据说这样的人最后也因为季绾绾,解开心结。
失剑魂这件事,前世阙中河是闭口不言,但从只言片语中,还是露出了点端倪。
据说那次他本人下山时,遇到一位不知深浅,不知种族的对手,失神之下才遭了祸。
算算时间,正好是她流浪的这几年。
莫不成,是这红轿子?
但不管怎样,如果有机会帮他一把,照他前世那性子,对现在的她来说,绝对是有益无害的。
姜迟下意识往红雾处看去,下一刻,身子都僵住了。
红雾弥漫处,几行大字浮现其上。
“名称:红渠
种族:???
等级:???
能力:鉴魂,腐身,噬魂
积分:-163245
描述:游荡于冥河的婚轿,寻找命定的新娘”
这是……什么玩意???
脑内青烟声音又响了起来,得意洋洋,“我送你的小东西,怎么样?”
“……”
姜迟没说话,抬头看向前方。
阙中河的身影几乎被红雾吞没,只剩下剑光不断闪过。
不过片刻,剑光闪烁的频率越来越低,可见阙中河的处境不妙。
姜迟脑子飞快运转,思考着自己现在还能做点什么。
最终,也只能在脑中问道:“这些,都是真的吗?”
“那当然,我可是……”青烟顿了下,“反正不可能出错。”
“它的致命点是什么?”
“嗯……”
姜迟皱眉,退了一步,“这个描述是什么意思。”
“嗯……”
姜迟迟疑道,“你不会看不到我看到的东西吧?”
这下,脑里是彻底没了声音。
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办,那边却分出了个胜负,阙中河惨白着脸从红雾中退了出来。
姜迟刚想说话,身子一轻,就被阙中河拎了起来,逃进了树林。
红渠紧随其后,奇怪的歌舞声再度响了起来。
狂风抽打着她的身子,姜迟觉得自己五官都快被迎面的风吹错位了。
阙中河顾不得这些,眼瞅着红渠马上就要追上来,顺势把姜迟往前一丢,转身又迎了上去。
滚了几圈撞上树停了下来,姜迟脑袋虽然有点晕乎,但却没怎么疼。
想来应该是被扔之前,他给她加了层保护。
阙中河避开红雾,直冲红轿。
红雾立刻后缩,进入轿内,笼罩着枯骨。
阙中河抬手,两指带血,从上往下擦过手中剑。
不过是简简单单一个动作,手中剑大亮,阙中河却像黯淡了几分。
精血祭剑,姜迟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这算是剑修最后的手段,算是强行加深自己与本命剑的联系,一般可以使出超过本身一两个小境界的修为。
可这一剑下去,剑修本人的实力也会降到最低。
这是一场豪赌,赢了逃出生天,输了阙中河和她估计都得交代在着。
眼瞅着剑光越盛,剑锋却越加锋利、集中,对准了轿中被红雾包裹的白衣枯骨。
红渠岿然不动,似乎在嘲笑着阙中河的不自量力,悠悠歌声起,“不该烦恼,红烛轻摇动千朝”。
阙中河手腕一沉,眼神越发坚定,正准备挥剑斩向枯骨,只听身后那个黑黢黢的女孩喊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