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暗交错之间,暗香浮动,令人心旷神怡,两旁树道,由宽到窄,树道做成的树拱门,也越发得小。
渐渐地,一点亮光。
缓缓走去,那点亮光也随之越来越大,最后化作两臂宽的洞口。
踏入那洞口,恍然之间,便是一座山湖岛。
河流飘荡,河水叮咚,河流湍急,飘着叶子,顺流而下。
左耳听的莺鸟轻啼,右耳听的孔雀嘶鸣。
河流上架着一座藤桥。
一朵朵红花粉蕊,点缀在枝藤上。
踏在那木板上,摇摇晃晃,随着风随着河,踉跄。
站稳了,迈开了,仿佛踏在这河流上,乘着风而去。
丝带飘荡,裙摆荡漾。
时不时地风撩起头发,拂面而来,吹着身子,还有......
“瘪了!”菊花猛然低头,看着一大一小的棉花,欲哭无泪。
这万一见了什么女仙,叫人给看出来,自己是男人,可咋整?
清风徐徐吹,鸟儿轻轻鸣,山涧之间,石泉径流。
忽闻一歌声。
“琵琶声,洞箫吹,鹤鸣呦呦不见归......感时泪,花恨别,愁杀葬花荷锄碎......年年花似人不同,今朝桃飘随柳飞......”
听着声音,怎敢露馅,连忙把这棉花藏了好。
才发现那只不过是歌声。声至人未至。
抬头看去,想要追随那歌声,却只看见满山空树。
好奇的菊花,拨拉着树叶,偷偷地随着石径,寻去。
只听歌声忽哀,忽喜,忽怨,忽悦。
忽明,忽暗,忽清,忽响。
倒教这法术不领情,丝带不听命的菊花仙子难寻得很!
灌木丛一丛又一丛。
乔木树一树又一树。
拨开一层又一层,忽见一石梯,菊花开心地踏了上去。
到了山腰处,见了一个小亭。
只见亭中女仙着红衣,戴珠钗,步摇飘飘头上栽,花缀佩,挂腰带,一点清香绕胸怀。
琵琶怀抱轻弹,拨弄琴弦轻颤。
“......明明暗暗曲终情,你道无情她有情......三更莫唱月清明,圆缺有时终是命......”
颇是大珠小珠落玉盘。
菊花站在最后的石阶上,不敢上前只敢静静地听。
忽然一声裂帛声,正是曲终。
菊花不由地自主地拍起了手,刚拍完几声,就脸红得不像样。
偷听什么的,的确猥琐得很。
“菊花?”那仙子刚放下琵琶就听见掌声,转头一望,正是菊花仙子,不由大喜。
“姐姐安好!”菊花忍住疑惑,行礼说道。
“前些日子,听说你卧床,本想去探望,未曾想,倒教你先行一步!”女仙连忙牵起菊花的手,似是姐妹情深,你好我也好。
“姐姐客气了,”菊花实在没发现任何这位女仙的身份线索只得姐姐姐姐的叫。
不过被这姐姐一拉手,这脸倒是红得彤彤的。
“对了,姐姐你这曲子唱的真好听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菊花不由地问了出来。
这一问倒是让那女仙愕然,不由地松手皱起眉头看,这才发现这眼前的仙子,身材高了些,不由细看,瞧着胸前衣褶上飘得几根棉花丝,不由地暗笑。
菊花见女仙松手有些疑惑,“姐姐?”
菊花见女仙不答,便不由自问。
‘难道我露馅了?’菊花冷汗在背后直流不停。
“菊花,你莫不是得了伤寒了,脑子烧糊涂了?”女仙调笑,眼珠调皮一转似乎有些鬼主意,“这曲子是你教我的,你忘啦!”
“是...是吗?”菊花不由心惊,这原主还真是多才多艺哈!
“离得那么远做什么,还不过来坐坐,”女仙见菊花离自己那么远,便想过去,牵着菊花过来。
菊花见女仙步步紧逼,连忙侧身一躲,避了开来,贴着柱子,惶恐而又惊讶,“不必了,这般距离便好!”
“那怎么行,”女仙摇了摇头,对着菊花说道,“你我情同手足,这般距离倒显得生分了,生分了!”
菊花闻言,摇头,“这般挺好,挺好!”
话都到这地步了,见菊花还是那般客气。女仙也懒得废话直接朝着菊花面门上扑了过去,倒是落得一空。
“不了,我突然想起来,我那院子里还炖着鸡汤呢?再不去,怕是都要糊了!”菊花吓得从女仙身侧,快快地爬了出来,向前逃了去。
“总归还有仙侍呢!急什么?”女仙抱手地审视着菊花。
“不行,不行,”菊花手摆得跟个风车似的。
“菊花,你怎么这般奇怪?”女仙本以为菊花与自己闹着玩,谁知菊花似乎当真与自己不熟似的。这让女仙有些生气。
“奇怪?不奇怪,不奇怪,许是病还没好!”菊花冷汗直流,“我这就回去躺着休息。”
“既然病还没好,单单休息怎么够,还得寻医,”女仙说道。
“不用了,不用了,怎敢劳烦大夫呢?”菊花惶恐地摇了摇头。
“如此讳疾忌医怎么可以?”女仙不赞同地说道。
“不了,不了,我这就回去休息!”菊花连忙朝身后跑去,深怕半刻就得去看大夫,到那时候,就不是两团棉花可以解决问题了。
“站住,”女仙一伸手就见手臂上的丝带飞出缠绕着菊花。
把菊花绑成了个花束一样直接拉了过来。
“赶巧这个时候,桔梗姐姐正在牡丹姐姐那里做客,”女仙直接拉着菊花,“让她瞧瞧,你究竟哪根筋不对!”
只见半空之中,一位身子绰约的仙子身后牵着一根绳子,绳子上绑着一个蚕蛹。
“呜呜...呜呜...”
‘救命...救命...’
绑的跟木乃伊似的菊花,说啥当然都跟孩子呜呜叫一样。
不消半刻,便见那女仙落在了一个宫殿前。
宫殿牌匾上用的鎏金刻着的,正是牡丹宫三字。
女仙使劲地拍着门,“开门呀,开门呀,我知道你在家,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牡丹姐姐,开门呀......”
“来了,来了,吵吵闹闹的,”只听见一道女声从里传来,推门,定睛一看,“芍药啊!你这是干什么啊?”
“桔梗姐姐还在吗?”芍药俏皮地问道。
“还在啊,”牡丹疑惑,“怎么了呢?”
“还在就好,”芍药拖着菊花略过牡丹径自地走去,“桔梗姐姐,桔梗姐姐!”
“唉?”牡丹看着这一连串的动作的芍药,简直无可奈何。
“谁啊!”这时,从东殿里又走出了一位女仙,白色素衣,丝带萦绕,一副悲悯的样子。
“桔梗姐姐,我带病仙给你看看了!”芍药看着桔梗突然眼前一亮。
“病仙?”牡丹随后便来,闻言好奇地问道,“哪呢?”
桔梗也是颇为好奇。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话音刚落,便见那丝带猛地一抽,好一个旋风陀螺。
“白色的星星......”菊花晕头转向地说完,就倒在了地上。
“这是...菊...花!”牡丹和桔梗顿时惊讶了起来。
连忙上前搭把手,“芍药,你有点过分了!”
“我也不想的,”芍药别扭地而又心虚地,“只是,菊花有些奇怪!”
“怎么奇怪?”牡丹疑惑地问道。
“刚才一见面,便对我客客气气的,怪吓人的!”芍药一说,倒是真让牡丹和桔梗惊奇。
“菊花,竟然对你这小妮子客气了起来!”牡丹难以置信。
“不止啊,两位姐姐,”芍药一副惊讶的表情,“我跟你们说哦,几百年前,菊花不是教了我首曲子吗?”
“知道,知道,”牡丹想了想,说道,“叫什么雀鸣什么的!”
“是悲雀鸣,”芍药无奈地说道。
“对对,就是悲雀鸣!”牡丹恍然大悟。
“可是菊花她今天竟然问我,这曲子叫什么名字!”芍药嘟着嘴不太开心的样子。
“就这样?”牡丹有些生气,“不就是忘了吗?又有什么稀奇的!”
“还,还有!”芍药继续说道。
牡丹和芍药说话之间,桔梗缓缓地扶起了菊花,这么一扶倒是觉得有些奇怪。
桔梗伸进菊花的怀里竟然掏出两团扁了的棉花。
“男......男的?”桔梗看着手里棉花说道。
芍药还没说话,就听见桔梗说了出来,连忙道,“对对,菊花她变成个男人了!”
“阴阳颠倒?”牡丹忽然灵机一动地想到。
“这......”可牡丹又想不通,“男的便是男的,可他为什么要拿两团棉花装成女的?花岛又不讲这些。”
“先扶他进去,再说吧,”桔梗说道,“来,搭把手!”
牡丹叹了叹气,把菊花搀扶到床榻上“不过阴阳颠倒而已,又何必装成个女人,平白添麻烦。”
“难不成是失忆了,”桔梗掖了掖菊花的被子,突然想到,“所以才不敢冒险!”
“失忆?”牡丹惊讶。
“对嘛,我就说菊花忘了那曲子的名字,很奇怪嘛!”芍药似乎倒是不惊讶。
“骤然醒来,发现自己处在陌生的地方,四周一众又皆是女仙,偏偏只自己这个男仙,可不得,装成女仙以求自保,”桔梗叹了叹气。
“失忆可不是小事,”牡丹皱眉对着芍药说道,“你去把婆婆请来,菊花失忆对我们都不放心,还是请婆婆来想想办法吧!”
芍药一想也是,便担心地看了菊花一眼,转身,找焦婆婆去了。
“也不知道迎春她们怎么回事,连菊花失忆了都看不出来。”桔梗摇了摇头。
“我看那几个妮子,怕都是认为菊花在跟她们闹着玩呢!”牡丹坐在床榻旁,叹道。
这时一位仙侍从外头走来,朝着牡丹和桔梗行礼,“宫主,焦婆婆她们到了,请您过去呢!”
牡丹闻言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那仙侍又行礼离开。
“你去吧,菊花这里有我担待着呢!”桔梗对着牡丹说道。
“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去就来!”牡丹放心地交给了桔梗而自己则是朝着主殿而去。
还未到,便听见婆婆在那儿呵斥。
“你们怎么回事,连菊花失忆了都看不出来!”那婆婆拍着桌子,怒斥。
“婆婆,你也不是不知道,菊花她想出是一出,机灵得很,我们以为她又想捉弄我们呢!可谁能想到菊花她是真的失忆了,”迎春心虚地说道,“谁又能猜得到菊花失忆了,都还装的这么像模像样的。”
“婆婆,迎春她们说得在理,”牡丹闻言叹了叹气,打着和气说道,“要不是菊花作茧自缚,连自己几百年前写的曲子都忘了,否则芍药也看不出来啊。”
“是啊,婆婆,”芍药向着婆婆求情地说道,“要不是我兴起,唱了曲子把那疯婆子招了来,我们又怎么能看出菊花她失忆了呢?都是因缘际会罢了!”
“算了,看着牡丹和芍药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们,”婆婆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过些时候,银火会就要准备开始了,你们都给我安心准备着,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小心你们的皮!”
“是!”
迎春她们不由地松了口气,可谁知道,她们这气刚下去,又马不停蹄地提在了嗓子眼里。
“不好了,不好了,”忽然从外头来了一个仙侍,惊慌地跑来。
见这仙侍不分场合地急急匆匆地跑来,众仙皆有些难堪不悦。
可一听那仙侍的话,顿时惊讶了起来。
“你说什么?桔梗被打晕了倒在地上,菊花也跑了!”众仙惊讶纷纷地把那仙侍围了住,想要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