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南烛篇 其二
“这香味好像是从这凤南宫里散出来的。”阿栩悄悄趴在墙头探头探脑,拉着沧辰的袖子示意他伏底一点。
沧辰不明白为什么不捻个隐身决或者穿墙术:“阿栩,你看你修的仙法现在是不是刚好可以用上呢?”
葭鹤儿:“……”
葭鹤儿松开他的袖子,捻个决,轻飘飘下了城墙,回头又憨憨地挠挠头:“一时忘记自己是个神仙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凤南宫,如若葭鹤儿猜的没错,这凤南宫必定就是百姓口中南娘娘的所住的宫殿了。
葭鹤儿和沧辰径直走向主宫殿。不知是不是他们自己心内的暗示,葭鹤儿总觉得这主宫殿的花朵开得比外面更加绚烂。
大殿的金柱缠绕了好些翠绿的藤蔓,边边角角也生出了许多不知名的粉蓝花朵。
“这些花草好像比外面的更茁壮些,而且居然连阳光都不需要了。”葭鹤儿不免诧异。
吃惊之余,葭鹤儿见到内室帐中走出一女子。
那女子虽生得标志,但眼尾细细的皱纹在那张漂亮的脸上显得格外违和,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了岁月的痕迹。
那女子瘦得很,鹅黄的长衫挂在她身上显得女子的身形更加单薄,弱柳扶风般仿佛风一吹便倒。
“咳咳……”女子歪歪倒倒,扶向墙边,而那些植物却自动伸展出枝叶,供她搀扶。
“婵儿……咳咳……”那女子唤门外侍女,可半天也不见有人出现。
过了好一会儿,那女子实在支持不住,瘫在了地上,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琉璃香炉,闹出了点儿动静,门外才传来声音。
“婵儿不在,有什么事就吩咐我吧”门外进来一个悍妇般的嬷嬷,直冲冲走到女子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说南娘娘,您能不能消停点儿,不要今天打碎一个茶碗,明天就摔破一个杯子的,行吗?”
那嬷嬷生得一副尖酸模样,说话也是一副刻薄的语气:“南娘娘,我的南娘娘,您还当自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福星吗?”
她粗鲁地拉扯着南烛,南烛单薄的身子好像快被她扯散架了。
“您看看,您除了空有一个王后的名分,您还有什么?你拿什么跟我们贵妃娘娘比?”
葭鹤儿在一旁简直要看不下去了,撸起袖子就要掴那嬷嬷。
还好沧辰脑子清醒些,连捞带抓将葭鹤儿带了出去。
“沧辰你作甚?”葭鹤儿正准备动手,却被沧辰拖了出来,内心属实不悦。
沧辰也不急,淡淡地说:“我们不可插手凡间之事,恐引来变数,到时不会收场。”
“什么变数不变数,我都还是个将死之人,怕什么变数。”
听葭鹤儿这样说,沧辰愣了一楞,接着也就由着她使仙法给了那刚出门的老妪绊出个狗啃泥。
“你刚刚有没有听见那老妪喊那位女子确实是南娘娘。”葭鹤儿看着那可怜人,不由疑惑:“可是百姓不是尊南娘娘为破解大旱的福星吗,怎会造受这样不堪的待遇?”
“事情可能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边岚吉和银涯也打探回来了,四人急着分享线索,却无人发现跟着他们回到客栈的一个黑影。
“蝠羽花……找到了……”
……
“这个国王不在自己寝宫,也不在妃子的寝宫,居然大半夜跑去国师的住处。”一回来,岚吉就急着与他们说自己查到的线索。
“这国王该不会有龙阳之好吧!”
岚吉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银涯可能觉得靠岚吉来讲是讲不到什么重点了,不轻易开口的银涯居然开口讲话了:“我们跟着国王,发现他和那国师正在研制一种奇特的药。”
“是这个吗?”沧辰不知从哪弄来一些黑色粉末递给银涯,见葭鹤儿不明所以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方才从那女子打碎的琉璃盏里捡的。”
银涯用指甲挖出一点儿粉末,凑近嗅了嗅,随机点点头说:“就是这个。”
葭鹤儿也跟着凑近闻了闻:“好像是我们先前闻到的那个味道。”
“不错,确实是这个味道。”沧辰留下了一小块粉末包进帕子里:“若我猜的不错,这粉末就是问题关键所在。”
“或许要劳烦你去一趟凤南宫,验证一下那位南娘娘的身份。若她是人,我们便不会插手,若她是仙……”
夜半时分,银涯便自王宫里赶回来了。
“怎么样?”大家都还没歇息,都挤在葭鹤儿的房间里等着银涯。
银涯摇摇头,眉头紧锁,表情很是凝重:“那南娘娘确实不是凡间的人,而且身份也确实对上了此地的花灵南烛。”
她顿了顿,望了一眼渴求真相的三日,继续道:“只是,她身上再无半分灵力。好像……”
“好像被抽干了。”沧辰接上去回答。
“没错。而且这个国师一定有问题,他可以看见施了隐身术的我。”
大家围坐在桌子四方,面面相觑,突然的诡异感从心底泛起。
沧辰起身将布帕里的粉末倒进香炉里。燃了片刻之后,那香味异常浓重,紧接着葭鹤儿他们便觉得头昏脑涨,体内的灵力好像在四处游走。
沧辰赶紧向香炉里浇了碗茶,他们这才缓过来。
“这么厉害?”大家异口同声感叹着药粉的效果。
“可能国师和国王就是这样以药粉为引,动用了什么妖法抽尽了南烛的灵力。”
葭鹤儿腾地站起来:“这样的话,那那个花灵南烛岂不是很危险?我们得救她啊。”
说着,她便要离开。
可沧辰却拦住了她:“等等。”
“不是说人间的事我们可以不插手吗?这可牵涉到了仙灵。”不知为什么,葭鹤儿莫名着急,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发生。
而且,那南烛也着实可怜。
沧辰拉住她:“你想想,一个花灵再怎么说也是仙灵,再怎么说也不至于折到几个凡人手里。”
“既然花灵遇险了,便证明他们手上有某种可以抑制仙力的东西。所以,如果我们贸然行动,可能会落得和南烛一样的下场。”
银涯也赞同沧辰的话:“我们连这药粉的来源都没有弄清楚,万一他们拿着药粉对付我们,也够我们受的。更何况,那国师……决计不是凡人。”
葭鹤儿听两人的分析,觉得甚是有理,也乖乖待好了,等着明日再探王宫。
第二日,天蒙蒙亮。
葭鹤儿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望楼下一看,各家各户都挂起了白色的帷幔。
出门发现其他几人也醒了过来。
“这……这是?”岚吉迷迷糊糊还未完全清醒。
只见昨日的店小二和掌柜愁容满面。
“南娘娘新丧,举国哀悼。今年的花朝节啊,不办喽。”
“什么?”几人齐齐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