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毫无预兆的劈向鬼面,却只见它身形只是略微一顿,便轻巧的躲开继续向扶迄冲来。
我呆呆的看着蓄积许久的青霆竟然就被这么轻巧的化解了,实在是受倍打击。
“九幽梦中,擎天宇萱,八海涛雒,奉献血灵!”
一声轻呵自朱唇吐出,空中瞬时凝结,连带鬼面的身形一滞,带也只是一滞,下一秒便窜到了扶迄面前!
我轻启一笑,一瞬,也够了。
空气凝结成冰,瞬时发动!
千万缕冰矛纷纷涌向鬼面!
我暗自腹诽道:这可是迄今为止,我手头上最厉害的仙术了,要是这还不行…不,一定能行……
我微眯了眼,怔怔地的瞧着前方,冰矛刺骨,极快的划过冰空。
鬼面身形再快,也难以在这样的密度下安然无恙,不一会儿,便挂了彩。
可它的面皮上只有一双鼻孔,也实在是看不出此时,它的心境如何。
但至少能拖住它一会儿了……
我拎起长剑,无声后退了几步,鬼面像是看破了我的想法,变动身形,扭曲成线,以难以企及的柔韧度穿梭在冰矛中。
这样一来,冰矛便很难再伤到它……
这一回,鬼面不再投机取巧,而是正面交锋。
它屏气凝神,霎时,整张白面都涨得通红无比,两道血丝从它鼻腔滑落……
流鼻血了?
就在我摸不清头绪的空档,那两缕血丝瞬时飞行而来!
钉!
一柄长剑从我眼前穿过,刀身映照出我的黑瞳。
凤栖一把抓过我的腰身,转身就往长廊深处飞行。
抵御、逃跑,一气呵成……
我只来得及的看清那两缕血丝,不,那两抹血影在瞬间侵蚀了刀身,紧迫而来……
什么玩意儿!
我被凤栖紧紧拽在怀中,微微抬头,便能看见他那双深沉的眸孔。
若是往常,他还能嬉笑嘲讽我几句,可此刻,他脸上却尽是焦虑……
鬼面那瘆人的怒吼还在身后响起,敢情它还追着我不放?
凤栖在我臂上的手微微收力,一鼓作气向长廊飞去,企图摆脱鬼面。
可直到我们飞行到尽头,它还不依不饶的紧跟在身后。
在尽头的敬和月显然是一早就看到了这‘突发情况’。
他褪去了脸上的笑意,面色凝重。
但手中的动作却不曾停下,行云流水间,一个仙术便已成型。
就在我以为他要将仙术甩出的时候,敬和月却又继续捏下一个法决。
什么情况?
凤栖潇洒的飞落在敬和月身旁,而敬和月也捏了四五个法决了。
我们一到,敬和月便肆无忌惮的甩出所有仙术,看的我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仙术还能混合着用?
一个是清河宗的独门术法,一个是如沐春风,还有其他几个法阵结合在一起。
非但没有削弱仙术的强度,反而还有一定的增幅作用,真是奇了怪了。
鬼面瞧见那五花八门的术法,不知是不屑,还是魔怔了,只三圈五绕的掠过那些攻击。
就在它将要靠近敬和月的时候,方才被它躲避的万千法矛瞬时从远处飞回,像长了眼睛似的笔直向鬼面刺去。
它见状故技重施,旋身一转,又如泥鳅般企图躲过追击,却不料,凡是它方才躲过的地方,都圈起了层层光圈,将它束缚住。
法阵还能这么用?
眼看着鬼面自投罗网而不自知,使得我对敬和月又多了几分敬畏。
真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
鬼面被束缚在法阵中,恼怒的爬来爬去,即便没有五官,也好似能从它唯一的两个鼻孔中,感受到灼热的鼻息。
“这是什么东西?”
敬和月注视前方,头也不回道:“削毂。”
“削…削毂?”
敬和月看着不安分的鬼面微微皱眉道:“在没有异化前,他们原本也是普通人。”
“直到他们被削去五官,扭断手脚,作为祭品丢入到陵墓中,他们的人生轨迹也就此发生改变。”
我看着那不似人形的模样,着实心头一颤:“这也太残忍了。”
敬和月浅浅一笑:“对于魔修而言,可无所谓什么残不残忍,只要能够满足他们那可笑的欲望与杀戮,便是屠城又能如何。”
“魔修?这是魔陵?”我抓住敬和月话中的重点反问道。
“魔修中有一类人,专门负责杀生祭祀,将普通的凡人或是毫无抵抗之力的修士坑杀在陵墓中。”
他略微顿了顿:“也有将溴蛆木汁灌注到他们体内,使他们成为削毂,生生世世守护陵墓的。”
“溴蛆?”我不敢置信的重述道,“那不是在沼泽之地生存的蛆虫吗?这…这也太恶心了……”
敬和月不可置否的勾了勾唇角:“将它们体内的毒素抽吸,灌注到人体内,来换取绝不反叛的死侍,这笔买卖可是划算的很。”
凤栖打断了他的话,冷声道:“可你也别忘了,它有多难处理,我们可没这么多时间浪费在它身上。”
敬和月眸色清澈,微微一愣,随手便加固了束缚削毂的法阵,转身便跑。
跑前还不忘提醒我们一句:“这合成法阵制约不了它太长时间,快走!”
话音刚落,又一道身影从我身旁窜过,只见一抹淡黄色身影已遥遥领先……
要不要…这么怂……
身后削毂的怒吼还在耳边回响,扶迄抖了抖肩,连忙跟了上去。
他们本就已经到了长廊尽头,再走出不久,便看到了一棵血红色古树屹立在空荡漆黑的巷道中。
“这是什么,怎么这么邪气。”
我不敢靠近那棵古树,只能躲在凤栖身后。
凤栖好笑的看了看我:“现在知道怕了?”
“刚才怎么不见你怕。”
“你还说!就一眨眼的功夫,你们就消失不见了,都没发现少了一个人吗?”
凤栖凤眼微眯:“要是没发现,我还会来救你?”
他神色略显古怪道:“这次我们时间紧迫,没那么多时间走走停停的,你要是不想再遇到像刚才那样的怪物,就跟紧了,千万,千万不要再掉队了。”
他将最后几个字格外咬重了,一本正经的,不像是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