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下次你尽量拦着吧!”她微微一叹,自己这怎么有些像是在做贼呢?
“是。”林姑姑起身退了出去,走出门时终于轻叹了一声,这个殿下的脾性她真的是摸不透,那话看似是有了松动,可她比谁都清楚,她是叫她必须拦下。
她不懂医,更没有多大的法力可以探查她的身体,她不清楚瑾汐的病情到底严重到了什么地步。可她却是个女人,她知道女人的心里都有那么柔软的一处,那是留给自己情郎的。
她相信,瑾汐也是有的。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为君羽宸做了那么多,还差一点就魂归混沌了。她以前不让说,她以为是君羽宸对她无情,可这几日相处下来,她才发现,那个男子对她即便不是爱情,却也在乎,甚至是很在乎。
她甚至感觉俩人似乎都瞒着对方一些事情,若即若离的,总让她夹在中间。
冷轻月就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睡觉,不知道做了个什么梦,口水流了满地。
林姑姑将她摇醒道:“冷小姐,殿下已经醒了,叫你进去呢!”
她眨巴眨巴着一双朦胧的大眼珠子,看了她片刻,终于回过神来,赶忙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奔了进去。
“娘亲,你醒了?”
“嗯,过来坐吧!”瑾汐看着她风风火火的奔来,却在门口刹住了脚,一双大大的眼珠子里似乎盛满了泪水,就等清风一过,便荡漾出来。她笑了笑,伸手招她过来。
此时她已经靠着小榻半躺着,以手撑着头笑看着她。冷轻月乖乖过来,坐在地上,与她四目相对。
“娘亲,你好些了吗?都是月儿贪玩,害娘亲都病倒了!对不起,都是月儿不好!”她越说越控制不住情绪,原本还被包裹在眼眶里的泪水刹那便如决堤的洪水,一下子便将瑾汐给淹没了。
瑾汐伸出手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还没死,你哭的太早啦!”
冷轻月一听,顿时哭的更厉害了。
她终于发现了不对,眉头不禁皱了皱,嘴角也微微扯了扯,似恼似笑的脸很是有些好笑。
等她哭够了,她便问起她当时那粉衣女子,明显看到了她脸上的不喜欢。
而冷轻月也只轻飘飘的答了她一句“娘亲莫要担心,只要有轻月在,爹爹一定是你的”
瑾汐不禁暗自揉了揉眉心,这丫头留不得,三日期限一到,定要叫林姑姑亲自给她送回云梦那里。
君羽宸再带冷轻月出去便不再叫上瑾汐了,遂以,这后面的两日她便无趣的待在了君天豪的院子里,整日与榆子悠下棋。
当然,下棋也是个无聊的事,特别是她这种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人来讲,就更加无聊了。可还好,这有一对活宝,每日都要斗斗嘴,日子才能好好过下来。
“该下这里,下这里,呀!你怎么下那里去了,这一步死的更快,你到底会不会下呀?该下这。”站在一旁手握香蕉的君天豪一个劲的碎碎念着,全然无视了早已经黑了脸的榆子悠。
“啪”榆子悠打开他伸向棋盘的手:“再乱动我就宰了你的手。安静点,吵死了。”
“子悠,你怎么都不信我呢?我给你说,这里可就我最了解她了,她现在是在给你下套呢!你要这么走了,没出十步你准被她围的团团转。你信我一次,咱们不走这一步可好?”
“信你?得了吧,因为你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你走开点,该干嘛干嘛去,烦死了!”
瑾汐抬手打了个哈哈,眯眼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这一争又要到何时去,她盘算着要不要先睡一觉。
虽然她很想插一句“无论你走哪里,我十步之内都能封杀你”的话来结束他们这没必要的争执。可她张了张嘴,只是吃了颗葡萄,什么也没说。
“娘亲,娘亲,你快看,这有只小狐狸,他受伤了,你可要救救他呀!”冷轻月怀里抱着一只白色的狐狸急急的朝瑾汐奔来。
她拉起狐狸耷拉着的耳朵,只见他耳后有一个红色的胎记,那模样很像黄泉路边的曼珠沙华,她微微皱了皱眉问道:“哪里来的?”
“我与爹爹在郊外捡的,他的脚受了伤,爹爹给他治疗了,可他还是这般半死不活的模样,娘亲,你快救救他呀!”
瑾汐抬头看看她身后的君羽宸,他只对她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伤的太重,有些累了,你给他寻给地方,安置一下,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就好了。去吧,让林姑姑帮帮你。”
“啊?哦!”冷轻月半信半疑的抱着小狐狸走了。
刚刚还争吵的没完没了的二人终于是不再争了。
君羽宸走向前,看了看棋局,笑了笑摇头道:“黑子不出十步就该死了,倒是不必捶死挣扎了!”
“终于来了个聪明的了!”瑾汐点了点头,十分无奈他们的脑子,语气里还颇有一分自豪的意味。再看看另外两个不相信的脸,她不禁有些感叹,站的太高,好冷,好冷。
“我来与你下一局吧”榆子悠很识相的闪到了一旁,将位置让了出来。他衣袖一拂,棋盘上原本错乱的棋子已经各回各家了。
他坐下,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看了半晌,才道:“听闻你棋艺了得,一直便难逢对手,我棋艺却有些一般,请多指教了。请。”
从他坐下,她的心思便开始有些游离。他要与她下棋?多年以后,他们居然还会坐下来下一盘棋?她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了。
那时的她还是个快乐无忧的小女子,即便那时候她已经经历过了太多的事,比谁都明白得失。可在那个男子面前,所有的理智都敌不过他的一个微笑。
她苦笑了一声,暗暗嘲笑自己。当年那个与自己下棋的男子与他,不过是有些相似而已,又不他。
看来,还是她奢求的太多了!
她当仁不让的执起棋子,开始收起所有的思绪,落了子。
屋子里很安静,安静的可以听见外面风卷桃花的声音。
纵横交替间,棋盘上已经来回杀了好几个回合,可她与他却未曾吃掉过彼此的一兵一卒。
瑾汐抬起手,手指间夹着一颗几乎透明的白棋,手指不禁微微颤抖着,她承认,她有些慌了神。
她收回了手,微笑道:“我输了。”
“承让”他微皱眉头,朝她点了点头。
他这般一个人儿呀,她真是一点也看不懂了,明明赢了她,却比她这个输了的还要愁。
你看,他一副苦瓜脸,而她却是一副孩童得了糖般的开心模样。
“这棋,妙呀!”榆子悠在一旁如同一个知识渊博的老者一般,叹了这么一句。
瑾汐收回的手,在衣袖里紧握成拳,胸口处那抹疼痛就在刚刚执起那颗未落之棋的时候,越演越烈。
她站起身,深深看了他一眼,“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嗯,去吧。”他朝她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多问些什么,他也看出了她似乎有些不对,她的脸色就像上次晕倒时一般,苍白如纸。
可他却不想说些什么,也不想问,他知道她在躲着他,而这也许也是他想要的。
瑾汐迈开了步子,脚步却有些虚浮。
此时的她只想快些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要再不走,只怕自己再也走不了了,如果倒在这里,那么以君羽宸的聪明才智,再加上榆子悠的医术,她想瞒的秘密便不可能再瞒得住了。
胸口的痛如同刀绞一般,她疾步而去,头上起了一层薄汗,索性的是这里离她的院子不太远,很快便走了回去。
将房门关好,她就再也撑不住的靠门滑下。她紧紧捂着胸口,嘴角也被她咬破,有丝丝鲜红流出。她暗暗嘲笑着自己,当初力战四方妖魔的三公主,如今却不如一个凡人了,还这般狼狈的输了棋就逃。
呵呵!
“阿诺,我是不是,遇见你,就已经注定要输了?可,他也赢了我!”
她这一生,下过很多棋,却只输过这么两次。一次是他,她输了棋,输了心。那这一次呢?她也输了棋,可却已经没有心可以再输了!
她的思绪已经有些错乱,一身薄纱已经湿透,有汗从额前的发上滴落,她可以感觉到身子不自主的颤抖。
胸口那里,似乎有颗种子,在她血液里发芽生根。
她倦起身子,顶着门,紧咬双唇,瑟瑟发抖。
眼皮越来越沉,她终是抵不过痛楚,晕死了过去。
君羽宸偷偷跟在她身后,随她一起回了她的院子里。他将她痛苦的表情,还有手死死捂住胸口的动作都看的十分清楚,可他却不敢上前去帮她。
这个女子,是那般要强的一个女子,她既然不想说,那么他便装不知道好了。只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偷偷跟在不远处。
看见她推门进了屋子,看着她紧关房门,他再也看不见她,心里瞬间有些害怕。
他在门外等了许久,都不见林姑姑或者别的宫婢,他终于是等不下去了,上前便去推门,可门却被什么给抵住了,他只推开了一个门缝。
他庆幸他没有使太大的力,不然一定会将她推飞出去的,他捏了一个决将她的身体拖起,这才走进了屋子。
她蜷缩着身子,不停的发着抖,一只手紧紧的抓着她的胸口处,另一只手则紧紧的环抱着她自己。
他将她抱进怀里,她今日比之前还痛苦,就连嘴唇也被她咬破了,有鲜红的血在她的嘴角,刺痛了他的神经,更刺痛了他的心。
他抱着她,几个闪身便又回到了君天豪的院子里,他现在很慌,他只想确定她的平安,其他的,他都不想再管了,即便她瞒着的是天大的秘密,他也不在乎,他只要知道她现在是否有事。
榆子悠为他细细诊着脉,额上渐渐渗出薄汗,他催动仙力,想更一步探查她的身体,可却频频受阻,一时气血倒流,他来不及收手,嘴里便漫起了一股甜腥。
“子悠?”君天豪赶忙上去为他疗伤,却被他拦下。
他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没事的。”
他又将目光移向床上的女子,她还是沉浸在痛苦里,似乎是在梦里被人凌迟着,痛苦不堪。
他又抬头看向君羽宸,他脸上的紧张,他看的分明。这个一直喜怒不形于色的男子,似乎在遇见了她以后,就变了。
他压下自己心里的惊讶,开口解释道:“她体内被一股霸道的灵力给封印了修为,竟连我也不能探查一二!不过,”
他又深深看了君羽宸一眼,犹豫着,是不是该说给他听。
“不过什么?你说清楚些。”
男人有些微怒的语气,并没有让他生气,他反而更担心,看向瑾汐的眸子里竟有些惋惜,“我刚刚发现,她好像,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