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又换了个气息,不是皇上惯用的龙涎香,而且另一种酒与茶混合的味道,不比龙涎香浓烈,倒也十分迷乱。
“应娘娘装睡的本领真是一绝。”他开口戏谑。又揽住我的腰身,拥我入怀里,轻轻揉着我的脑袋,似是赌气皇上碰过我,后又轻轻哄着我睡着。
盼春在门外望风。
“什么?陈太医,你说樱贵妃有孕了?”周景安语气难掩喜悦,毕竟这几个月来,先是丧了一子,又失了一个美妾,后是嫡母过世,这一样一样的事情让他喘不过来气,而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最能让他愉悦的。
“皇上,不敢有俩,樱贵妃确确实实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
皇上来到樱岚轩时,夏美人正像我贺喜,我深知她的意图,也没戳破。
皇上来了。夏美人眼底亮了亮,乖巧的行了礼。周景安仅说了句免礼,便来扶着我起身,夏美人抿了口茶水,眼里看不出悲喜。
他命内务府送了许多名贵的镯子钗子簪子,又是江南少有的锦缎绸子,又是国库里价值连城的青花瓷,这些我都不喜欢。
我日夜绣着孩子的小衣裳,雅嫔也常来说说话,每每瞧着我的肚子都是伤情,也把她之前织的小被子送来我这,对这未出世的孩子是说不出的欢喜。
我已有六个月身孕。
皇上前朝事事不顺心,他疑心太重,信不得旁人,便都交与摄政王周桓予。
我已早早睡下,寝殿里点了浓浓的安睡香,这样才能睡的着。
我也如此后悔,若是那晚没点这香,我是否能听到盼春的哭喊,那样的凄惨……
今日是李德当差,陪着皇上批奏折,皇上饮了酒,有些醉意。
晚间天色昏暗,宫里没点几盏烛火,皇上行至樱岚时,错把盼春当成了从前的应嘤嘤,是贴身侍女,长年累月下来,身上常常伴着的是樱岚轩的樱花香。
盼春不肯从,又不敢对皇上动手,只好大声哭闹,李德却派几个又武功的人押住盼春,又遣散了宫里的其他人,在偏殿心生绝望的盼春只能含冤咬舌自尽。
她知道,应嘤嘤在得知盼夏背叛了她时的落寞和难过,她知道,皇上有那么多的妃子,她知道应嘤嘤这么多年的失望,这么多年的委屈,这么多年的种种,她不能背着娘娘爬上龙床,更不能在娘娘这个时候让她心情失落,她只好咬舌自尽,她只能这样,没有别的出路。
娘娘,奴婢跟了您十多年了,奴婢只希望,下辈子还能做娘娘的奴婢……
李德看着盼春慢慢停止挣扎,探了探她的鼻吸,“皇上!皇上!盼春她!”
周景安酒也醒的差不多了,沉着脸,猜不透在想什么,大步出了樱岚轩,去了夏美人那里。
盼春死了。
我第二天醒来时,身边伺候的人是竹心,我有些疑惑,捂着肚子,荷心却带着竹心和小谷子却跪在地上低头一言不发,我心下一惊,肚子因为我的紧张也有些痛。
盼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