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嵇野山山麓,明翼薇就察觉到了明鸢魂魄虚弱,可没带暖玉,只好封了明鸢的魂魄。
嵇野山怨气比传言中描述的还重。毒障四溢,才到山麓,肉眼可见满山遍野的暗绿色毒障。
好在三人都是在外游猎惯的,身上带了不少丹药。服下驱毒的丹药后三人再次踏上了进山的道路。
“嵇野山这般模样,倒不知会孕育出什么样的天灵地宝,竟还劳累‘春花夏鸢’两位仙子来冒险?”玉沉香浅笑,言语中似带了些戏谑。
“玉公子若不愿上山,不如折身回去?我们可没求着您来。”东方春花本就不耐玉沉香相随,开口呛他。
嵇野山之行,她实在不希望再有什么不相干的人插手,更何况是西珏玉家这样自诩正人君子的仙门世家的弟子。两家虽同位列四大仙门,但最看不惯的就是对方的行事作风。
西珏君子,乾启半邪。沾了个邪字,就注定了两家的嫌隙。
两家素来淡交,又或者说……拒交?自玉家关闭族学后,两家除了在正式场合能礼貌相交,其他时候都不怎么和谐。
看着两人互呛,明翼薇头大。
快步往前,明翼薇蹲下身去,捻起一撮湿土往鼻翼嗅了嗅。
明鸢学医用的到她的身躯,练就了一副灵敏的嗅觉。
明翼薇隐隐约约闻到一股虚无缥缈的血腥味,可四周毒障遮眼,是在查探不到什么信息。
如今捻了土细闻,土里就带了些血腥味儿,混着一股浓郁的腐朽味儿。
玉沉香和东方春花又呛了几句,眼见明翼薇的身影有些模糊了,连忙追了上去。
东方春花蹲下,“可是有什么发现?”
明翼薇拍拍手,将那腐土拍去,“这嵇野山或许真的出事了。”
明翼薇目光不明的在东方春花和玉沉香两人身上来回打量,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东方春花身上。
东方春花明白明翼薇的意思,想来嵇野山之事应该与虚慈剑脱不了干系。
“怎么说?”玉沉香问道。
“这里的土壤虽然已经腐臭,但却有着一股血腥味。”明翼薇见东方春花迟迟没提虚慈剑的事,只能换个思路解释,“味儿很淡,微不可查,我猜测应该是从高处渗入土中再顺势渗透到山下的。”
“这样说来,如果我们越接近山顶,血腥味会更重。”玉沉香道。
东方春花没握剑的右手狠狠捏作拳头,一言不发。
“先上山看看罢。”明翼薇借步走到东方春花身边,握了握她微抖的拳,隐晦道,“万事等上了山就能弄个明白了。”
如今东方家家主是东方春花的二叔东方绯。“春花秋月何时了”四姐弟自小父母双亡,便由二叔一手带大。
东方绯无妻无子,四个侄子侄女被他亲自教养,四人中迟早有一人会接任家主之位。
其中以东方春花和东方何时为佼佼者。姐弟两人在东方家呼声最高,互为竞争者。
多年来两人各自较量,可以说是水火不容。每次两人有了矛盾,叔父都会笑呵呵的将姐弟二人处置一番,以示公平。
可越长大,东方春花心底对叔父的崇敬就越质疑。
她和阿时幼年也是关系很好的平常姐弟,可父母去世后,为了一个摸不着边的家主之位,姐弟二人不知起了多少龌龊,幼年的情分也被抛之脑后。
秋月被养成了一副闺阁小姐的端庄模样,不争不抢的待在绣楼里。阿了性格顽皮,是出了名的纨绔。
叔父的心思,东方春花真是不敢猜透。
私自藏了虚慈剑这一件事又让东方春花的心打了个寒颤。
她越来越看不透叔父了。
三人越往山顶走去,血腥味儿果然浓郁了许多。
毒障散去后是一片灰茫茫的荒废之所。寂静的山岭传来阵阵鸦声。
“此处,是乱葬岗。”玉沉香道
满地白骨。
当年仙门百家上嵇野山灭魔,在此处大战三天三夜方才登上山顶。
此一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战后仙门弟子的亡体都有各派安葬,魔修的尸体就被抛尸荒野。
“此处怨气冲天,怕是有什么邪物滋生。”
玉沉香话音未落,三人耳边就响起了“咔嚓咔嚓”的声音。
“不好!”东方春花率先拔剑,“这些骨头在汇聚!”
眨眼间狂风大作,土灰扬起,三人连忙抬起手臂挡住双眼。
很快风就止住了。
三人眼前出现了一个由满地枯骨组成的白骨巨人。
想来这就是此地怨气滋生的邪物了。
那白骨巨人朝他们攻来,明翼薇抬手握弓,向它射去一箭。灵力所化箭矢直直穿透的那拼凑起来的白骨,在白骨巨人身上破开一个大洞。
可转眼那破洞窟窿又被白骨修补完整。
东方春花和玉沉香执剑伤它,结果还是如此。
那白骨巨人杀伤力不大,愈合力却极强,它倒没什么杀招,可那满身的怨气腐蚀性极强,只要它靠近,就能伤及三人皮肤肉体。
一番缠斗下来,三人略显狼狈。玉沉香尤为狼狈,可以说是被那白骨巨人追着跑。一身白衣快变成灰衣。
“这邪物很是邪门,咱们只能智取不能强攻!”玉沉香道。
话音刚落,那白骨巨人一只白骨森森的手就朝玉沉香抓去。
玉沉香扭转身避开它的攻击,“我应付它,你们快想办法!”
“试试用火攻它,”明翼薇道,这邪物身上的怨气似曾相识,让她想起了无计山上的傀儡藤。
同样是妖邪之物,用火攻是最好不过了。
可惜小月不在,真火的功效应该更好。
取出明火符,一张张往白骨巨人身上飞去,百来张红符将它覆盖,明翼薇捻了个决将符篆引燃。
片刻间那些白骨化作灰烬。
三人终于松了口气。
玉沉香很狼狈,衣袖处在与那邪物缠斗时被它撕去一角。
“你……”东方春花哈哈大笑,指了指玉沉香那一身依然变了个色的白衣校服。
“……”明翼薇也想笑,但对上玉沉香依然黑下的脸,只能憋着。
“那邪物方才似乎专门攻击我,我瞧它动作,它想抢我的剑穗。”施了个清洁决,玉沉香一身灰衣又变成了白衣,只不过那缺了一角的袖口实在是突兀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