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知好歹江羡淮
“江道长为何不愿听我把话说完?我……”尹小姐说着就抬起了一张羞红的脸,直直望向江羡淮,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勇气,咬着唇拿手挡住了江羡淮的去路。
“啊这……”符笙不禁有些为尹小姐感到惆怅,那双狐狸爪子忍不住张开又抓紧,仿佛就要在空中扣出一个四合院来了。她心想:果然一厢情愿什么的还是最尴尬了。
这边厢江羡淮见自己被挡住了去路,也不恼,只是拿手抚着符笙的狐狸脑袋,也不看尹小姐,薄唇微勾,语气略带了些戏谑,道:“哦?怎么?尹小姐?现在您父亲正在为了这掩霜城的太平而忧心忡忡,可您却一心只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全无为您父亲分忧的意思。”这样说着,江羡淮接着又看向了尹小姐,定定地望着她笑,只是那笑在尹小姐看来却并不很和善,她只觉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江羡淮却并不很照顾她此刻的小心思,又接着道:“再者,尹小姐您说的对我一见倾心——您确定不是因为我的相貌英俊潇洒、气质仙风道骨而喜欢上我么?若是我没了这通身的相貌和气质,长得跟您家老管家一个样,试问您还会多看我一眼么?嗯?”
“可是您跟老管家不一样……您……”尹小姐表衷心似的,快速接过了江羡淮的话头,试图再次建立起与江羡淮沟通的桥梁。
可是江羡淮自个亲手推毁了这座桥,他缓缓摇了摇头,只低低笑了声,接着道:“哦?我跟您家老管家不一样?是我比他年轻?还是我比他长得好?尹小姐,不是我说,您说的对我一见倾心,倾心的只是我的脸罢了。您都不知道我的人生经历,不知道我的喜好,就一味地对我表白心迹,可恕我直言,我只会觉得滑稽可笑。”
尹小姐楞楞地听完江羡淮这番话,半晌,她终于是颓然地放下了横在江羡淮面前的手,只颓丧地低了头,抽了抽鼻子,带着些轻微的鼻音,道:“江……江道长抱歉,今天这事儿,委实是我唐突了……还请江道长替我保密,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罢……”
江羡淮只从袖中取出了一沓平安符,走到案桌边,把那沓平安符放在了那幅画旁,道:“尹小姐,平安符已为您画好,请您收好。”
说完之后,江羡淮朝尹小姐颔了颔首,便抱着小狐狸抬脚往外走了。
“江羡淮,你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了,尹小姐这样的相貌和家世看上你,你内心都没有一点点波动的吗?”符笙看完了这一场曲折婉转的戏,只觉江羡淮这样婉拒一个才貌绝佳的女子,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对他很是有些无语。
再加上刚刚还听了江羡淮自誉的那些话,符笙只气得拿狐狸尾巴狠拍了一下他的脸,觉得他真真是极其不要脸,哪有人能够自恋地如此清新脱俗?
江羡淮见符笙这样,只淡淡笑着,拿手捏了一把符笙的狐狸耳朵,道:“你既然觉得那尹小姐才貌双绝,那你便不如替我去好好地与她谈一场缠绵悱恻的恋情。嗯?这才貌双绝的女子给你,你要不要啊?”
符笙听得他这话,只觉他脑子荒唐,又拿那狐狸尾巴狠拍了一下他的脸,道:“若是你脑子有顽疾,便去医馆看看。”
江羡淮只淡笑不语,一路捏着符笙的狐狸耳朵回到了客房。
符笙一到客房,便从江羡淮怀中挣脱出来,蹦到了地上,旋了个身子,接着,江羡淮就见到一个身穿月白襦裙的女子叉着腰气鼓鼓地站在他面前,那张小脸微含嗔意,此刻正嘟着嘴一脸不满地望向江羡淮。
江羡淮好整以暇地坐在桌边,闲适地支起了颌,一双桃花眼眯得狭长,望向了符笙。
可惜了这一番潇洒俊逸的好相貌,非长了一张嘴,这张嘴此刻正一张一合,说着让符笙跳脚的话:“怎的?这么快便迫不及待地化了原形,要去找尹小姐上演一场《怜香伴》么?”
符笙修炼间隙也是爱偷偷摸摸地溜到人界去玩耍,收集话本子看,听说书先生谈古论今。现如今听见了江羡淮提到《怜香伴》,想到这话本子里的剧情,符笙脸上不禁就带了些莫名的笑意,一双眼就带了些挪揄,拿手摩挲着自个下巴,轻摇着头在江羡淮身上来来回回地逡巡着,嘴里还不住地发出:“啧啧啧”的猥琐叹词。
江羡淮本以为符笙听了这话又要恼他,与他斗嘴。可看到符笙这样子,却只觉得自己好似有什么被她看穿了似的……是了,《怜香伴》!这个讲两位女子相爱的话本子!
思及此,江羡淮眼中不由得闪过了一丝尴尬,但面上不显,只低了头,握拳抵唇轻咳一声,道:“怎的?你要克制你自己,别因为我的美色而做出不雅之事。”
符笙听得江羡淮这话,只“呸”了一声,就抱了双臂在胸前,昂着头一脸傲娇地朝江羡淮道:“我符笙要是对你江羡淮有半点非分之想,就——”
“就怎样?嗯?”江羡淮挑了挑眉,望向符笙。
“就叫你以后天天被别人做出不雅之事!”
“这算什么?”江羡淮只觉哭笑不得。
“哼!还有,没想到你一个正正经经的道长,竟也会看《怜香伴》这种话本子?真是看不出来啊——难怪每天无事就躲在房内偷摸看书,原来是在看这种东西!咦惹——”符笙像是抓住了江羡淮的错处似的,只坏笑着语带讥讽地刺他。
江羡淮闻言只理了理袖口,身子后倾,靠在了椅背上,勾着唇面色如常道:“第一,我的的确确是个正正经经的道长。第二,《怜香伴》在我看来就是一个很正常的故事,世间情爱有很多种,端看那看故事的人怎么去想。第三,我闲暇时就喜欢看些书,什么书都看,若是像你一般只局限于看一种类型的书,岂不是有些坐井观天了?”
符笙斜眼:“你说这么多也没用,反正你看《怜香伴》,我就觉得你很不正经……你人设崩塌了江道长。”
江羡淮听得符笙这番言语,只摊手歪了歪头,道:“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还有,你怎的如此在意这《怜香伴》?莫非你也是——?”
没等江羡淮说完,符笙便扑了过去,拿手捂住了江羡淮的嘴,凶神恶煞地说道:“没有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