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腾夜妙将身体转过来道,“儒弈。”
逆着光,湘沫观察不到腾夜妙的神态,那又重复一遍的名字直击五脏六腑,“你,”湘沫激动万分却又异常担心,“怎么知道的?”
“认识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听不出来何种语气。
“他在哪?”湘沫激动她是不是可以重回那个世界,却担心大佬知道些什么,会对自己怎样,不知到底要怎么回答。
“你想见他么?”
“想!”
“为什么?”
“他是我喜欢的人!大佬,求你告诉我他在哪!”
“你刚才梦呓一直提到这个名字。”语气有点冷。
“在哪啊!?”其实湘沫心里有个声音总在不断重复,这里太黑暗,太陌生,太恐怖,我必须想办法逃离。
腾夜妙逆着光缓慢地走近:“他在……”一股寒气。
湘沫感觉不对,气压怎么突然有些低?是自己太激动说错话了吗?
渐渐走近的腾夜妙带着低下去的温度,逼迫着,湘沫快哭了:“我不属于这个世界。另一个空间,儒弈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大佬,让我见见他。”湘沫声音发颤。
“有趣。”腾夜妙停下脚步俯视湘沫,“暂时不能带你去。”
“为什么?”
“那家伙几乎杀光了一个国的人,仅仅是演奏一台叫钢琴的东西。”
轻飘飘的一句话犹如千斤重,压在湘沫心上,她无法想象,真的无法想象。
“不可能!你在骗我!”
“你喜欢,他?”
“对啊,我们很早就约定好的,他很温柔,即便他也来到这个世界,或者说也拥有什么禁术,那他也不会去杀遍一个国!才不会做那种残忍的事!”
“残忍的事?”腾夜妙眉头轻皱,然而嘴角却扯起一抹弧度,“他杀人很美妙。有点像猫,呵。”
湘沫听着那冷飕飕的,一点都不搭边的话,身体一震发颤:“大佬?”
“你真的喜欢他?”
“嗯。”
“想见他?”
“嗯。”
“代价如果是把命奉给我呢?”
湘沫吸了一下鼻子,特别怂地回答:“不行。”
温度稍微回升了些,腾夜妙捏着那小节白烛,淡淡道:“你是本王的人,你要听话,本王答应你,解开这一层阴谋,本王带你去见花儒弈。”
“什么阴谋?”湘沫双手不经意抓紧床单,眼睛盯着腾夜妙手指尖捏着的那小节白烛。
“阴谋,本王还没有定数,”盯着那节白烛,腾夜妙脸上和缓,“奇指十枭看来确实对你有很大兴趣,这个东西你收好。”
湘沫接过白烛,指尖擦过腾夜妙的皮肤,感到对方手指有一丝颤抖,但是极轻,可是湘沫确实感觉到了。
“那神经病会不会通过这个又把我带走?”湘沫一脸嫌弃。
“也许。”终于不那么冰冷,腾夜妙在榻边坐下,“这船到前面,本王就要回瑞都了。”
湘沫听来语气有那么一点落寞,小心地问道:“我不能和大佬一起走吗?”
“嗯,你同风柳君去品乘一朝,让他带你历练历练,因为之后的事会比较棘手,本王怕你还未见到花儒弈就命丧黄泉。”
不是错觉,湘沫敢肯定了,大佬一定对儒弈有什么误解,或者真的有一些她不想去相信的事情,因为在提到这个名字时,湘沫察觉到腾夜妙语气冷冰冰的,眼里好像还寒光乍现呢。
“风柳君是姜黎然国师吗?”
“对,在外面本王就这般称他。”
这句话腾夜妙讲得十分温柔。
“好,大佬,你相信我,我一定努力提升,保证完成那个‘棘手’的任务,助大佬解开阴谋!”
面前这个俊美男子虽然有一点冷冰冰,但其本质却是和煦轻柔的,像个可爱的孩子却又心思缜密,湘沫有一种预感,这家伙在给她挖坑,一个巨坑!
船行到天边现出夕阳,腾夜妙踏上驶来的一艘小舟,准备离开。
湘沫的腿脚逐渐恢复,此时扶着船外的沿,目送大佬,姜黎然则站在她的身旁。
一大一小两条船作别,小舟一方立一俊郎,银色长衫扫着微波荡漾,夕阳余晖抚着容颜温柔,他目送的航船驶向另一方国度……
“若沉,为什么会把你留下?”
姜黎然淡淡的话语飘入湘沫的耳朵,此时的湘沫才算是可以正常地同这位“救命恩人”说话了。
“缘分吧。”也许是景太过美幻,湘沫的话语也增添了浪漫。
“不可思议,”姜黎然转身接过一位“和尚”递过来的一只大约只有五寸长的判官笔,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吗?”
那“和尚”拐到另一面,湘沫没有机会观察,继续若无其事地回答姜黎然:“国师,城主已经给我交代过,是去品乘一盟,此次对于我是一次历练。”
姜黎然无声地牵扯开嘴角,笑得令人有些心疼:“嗯,”稍微恢复平静表情道:“品乘一朝是唯一以各大盟派合为一个大盟的结构,那里盛行剑术,为了联络关系,每年都会举行盟间武斗会。现任朝盟主是我的恩师,此行为的是可帮上一些忙。”
“盟间武斗会!那我可不是要大饱眼福了吗?”湘沫有些小激动。
“嗯,恩师舞剑时喜听乐,听姑娘古筝弹得不错,到时可否与我一同为恩师奏乐?”
“好啊!”湘沫拍手,“那要准备什么吗?”
“无需,随剑即兴。”难得姜黎然语气带上点喜悦,好像是想到什么愉快的往事。
“难道国师你同盟主是那般认识的?真好!”湘沫想这是知己吧,以剑术与乐曲相交,难得的缘分。
“算是吧,”姜黎然无奈摇头,接着道:“姑娘这几日就让孙阿姨照顾。”
“嗯好。”湘沫乖乖点头,回到了内屋,她觉得腾夜妙和姜黎然应是像亲兄弟般要好,至于那点别扭之处想必以后自己会发现的。
“噔噔,噔。”敲门声。
湘沫回头见窗子里印出一美妇人,这是孙阿姨吗?赶忙应:“进来吧。”
“姑娘好。”语气低沉平静。
湘沫也礼貌地打了招呼,请妇人坐到桌旁。
这妇人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只配一个玉簪子,就没什么装扮了,但那面貌却是干净沉稳,透着一股淡然悲悯的气质,眼角那一点皱纹更是曾了韵致,身着灰色素衣,若不是有一头灰白头发,湘沫差点以为这是个尼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