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沫可以明显感到心脏处的毒婪紧紧制约着腾夜妙周身散发的气焰,她明白腾夜妙那句离开他,莫景轩就会死的话。
方才在牢中隔着磐石都可屠杀那么多人,更何况莫景轩现在就在两人面前,并且没有天地制约,这毒婪晶魅的毒流毒香更不知何时就会不受控制,现在除了湘沫体内的毒婪珠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止腾夜妙不去杀人。
湘沫抬头看着面色冷峻的腾夜妙,说道:“大佬,我跟他走,你不要硬撑。”
“你要去金台?”腾夜妙声音有些慌张。
“大佬相信我,一切我都会替大佬办好的,大佬不想伤害无辜的人,我也不想大佬去伤害自己在乎的人,那样太痛苦了。”
“不是吧……”莫景轩向后退了一步,“小妞,你,原来真的可以同化防护珠……”莫景轩又瞪向腾夜妙道,“你还能坚持多久?我说么,姜国师怎么突然让士兵撤离,原来是你,可金台那边还没收到撤退的命令,你若撑不住,那魔海逆流不就要在这里上演?”
“有她在,本王不会再让那种事发生。”腾夜妙低头看着湘沫,“我相信你。”
湘沫一手放在腰间,手心暗流涌动,那柄银色剑柄又出现,看向睁大双眼的莫景轩道:“你往后退一点,我给你使个生死咒,可以挡一阵子。”
莫景轩点头,往后轻功一跃。湘沫往前追去,那柄长剑倏忽抽出,运转自如,一条带着蛇形字符的剑光缠向莫景轩,收剑,一气呵成。
湘沫立在桥上,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做到这些神仙般的事情。
莫景轩落在湘沫面前,看着打在自己身上的剑光消散,抬眼看向湘沫,声音难得严肃:“你到底是谁?”
湘沫摇头:“我还是我。”
“汪!”一声狗叫。
两人回头,只见爬在腾夜妙面前的那只喜憨狗魂向这边冲来,飞过湘沫,直扑莫景轩。
“滚啊,别缠我!”莫景轩一脸嫌弃。
湘沫依旧和腾夜妙相望,腾夜妙放了狗,也未言语,他周身银流在没有防护珠与天地抑制的作用下越发嚣张,即将要污染到下面奔腾的彩带。他转身又向地牢那边的高山之上走去。
湘沫心中生疼,那个背影有多少无奈,又有多少决绝,他为何要选择毒婪晶魅,让自己忍受这么大的孤独与痛苦。
“喂!别闹!死狗!”莫景轩在后面吵嚷,与那狗斗来斗去,铁索桥都因他晃动。
湘沫转过身,看着滑稽的场面,心情还未恢复,问道:“你刚才说的魔海逆流是什么?”
莫景轩的符文都镇不住那狗,没想到湘沫问了一句话,那狗魂竟安生了不少,蹲在莫景轩身边,面朝着湘沫摇尾巴,这喜憨狗看起来与哈士奇倒是挺像,湘沫不禁好笑地皱了皱眉。
“我,呃……”莫景轩低着头,摸着自己的剑,有些无奈,“你,对他那么关心?魔海逆流,是在魔族境内的魔海发生的,我知道的最恐怖的屠杀,比之泊嘉州的烈焰烧城还要惨,不过我也是因为那次太恐怖了,才有所耳闻,跟你讲不了那么多。”
湘沫点头,她从未这么关心过一个人,即使是花儒弈,她也没有想要将之保护在身后的冲动,而只是崇拜,那应该只是青春的悸动吧,与爱情相比还只是发芽,而腾夜妙给她的,是整个心灵的寄托,她也说不清哪个是爱,她也搞不懂她这么做对不对。
“这狗是你带回来的?亡灵河?”莫景轩看湘沫有些心不在焉,便问道,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
“啊?”湘沫看向莫景轩,才反应过来不能陷太深,忙道,“是我。只是它要死不死,被那俩妖瞳喂了些死魂,变成了这个样子,我觉得它这发疯的样子你也不好给李梓清了吧哈哈。”
莫景轩比划道:“它丢掉时只有这么小,现在竟然这么大,我都不知道它是我的憨憨。”
“憨憨?”湘沫笑道。
“哈哈,随便起的名字,不过刚才它那副冲上大鸟的背把我拖下去的样子,却是吓了我一大跳。还好被那什么东荷的国师拦住了,这憨憨就找到了这些东西。”
“我看看。”湘沫看到莫景轩从怀中掏出的几张纸后眼睛都亮了,接过来,仔细看。
“国师在坤承宫,那有个什么成仁娘娘好像是受了什么蛊惑,神志不清地闯了进去,翻出这些东西正准备烧,憨憨上去把她扑倒,我这拿到手后也看不懂,国师就让我到这边找你。”
湘沫翻看着手中的东西,嘴角挂笑:“剧本!这是皇后娘娘的招数,上面有一篇正好写的是她今早对安妃娘娘干的事,我全都知道!我说那晚她写什么呢,原来是这些,坤承宫把手松散,她也就是要隐瞒身份。”
“身份?”莫景轩不解。
“我也来不及解释那么多,你被憨憨带离大鸟的背时,那里情况怎样,四皇子呢?!”
“不,我哪有时间注意。”
“快走,我们现在过去!”
“嗯!好!”
莫景轩说完刚想伸手抱湘沫,哪知憨憨好似听懂了两人对话,背部黑气腾腾,体型涨大了几丈,冲着两人摇了摇尾巴,弓着身子要两人上去。
莫景轩笑道:“哎!死狗,你就是个魂,哪里能托起我们俩大活人?!”
“它刚才不是拿尾巴还缠过你呢?”湘沫小声嘀咕。
憨憨摆着大尾巴扫了扫莫景轩的脸,莫景轩哼道:“不就是吃了些死魂,变得有些能耐呗。”说完便骑在了憨憨身上。
湘沫也赶紧坐了上去。
“你抱住我。”莫景轩指指自己的腰。
“嗯?”
“这个狗不稳当。”
憨憨跃起飞在空中,好似就是要打莫景轩的脸,完全没有和他耍的架势,奔跑得特别稳。湘沫暗自偷笑。
“我去!你个死狗!傻狗!破狗!”莫景轩揪着面前那两只翘着的狗耳朵一阵摆。憨憨嫌弃地甩了甩,继续向着金台奔去。
湘沫将皇后娘娘写的类似剧本的东西揣在怀中,心道,终于可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