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中两人刚消失了身影,那些团团连接天与湖的晶魅火焰瞬间如受了反方向的力道般,开始接连地直坠入湖中。
就如夜空洒下的星辰,随着晶魅火焰的坠落引导,天际晃出九道龙身!飞腾而来!
人群沸沸扬扬,一声高过一声的欢呼。
九条金龙呈东西南北中的天空方向腾跃起舞,湘沫本以为是与舞狮子相似的场面,现在这么一看,这龙是一点也看不出假。
远远的夜空下,龙不知是什么材质做的,巨大,威严,活灵活现,看不到人在其中操控,就真的像是自由的飞龙!
湘沫抬着头,看得很入迷,她从未对黑色夜空如此憧憬,龙飞星闪……突然,指尖一凉,低头一瞧,一只蜻蜓落在指尖,湘沫淡淡轻笑:
“小毒……”
腾夜妙伸出手指将透明蜻蜓接过去,对着夜空一挥,随着一串铃铛轻响,蜻蜓破碎了。
“啊!……!!”近旁的人群爆出一声惊喜的惊叫,原来是这一边的一条金龙俯冲而下,直往湘沫所站的高台而来。
带着磅礴气势冲来,这壮观之景使人振奋,但还是不由吸口凉气。所幸,这条长龙在快要到达高台的时候速度变慢了,在高台前游走两圈。
近了,湘沫才发现其实这龙身是由许多人撑起的,只不过里面的人都穿着夜行服,与夜色融为一体,尤其是在星空之中很难辨认,直到飞旋而下才得以察觉。
这些人定是轻功极好,龙上半身的三四个人踩在高楼房檐上,整条龙就盘窝在之上,一个黑影从中落了下来,蹲着身子,一抬头正对上湘沫惊喜的眼睛。
鬼兔从怀中掏出一个风车一样的东西,对湘沫笑道:“给你的!拿着玩!”
湘沫乐颠颠地跑过去接上,鬼兔起身又爬上了房顶,汇到众黑衣人之中,舞起龙来,飞入苍穹。
湘沫手中的小风车随着夜间微风旋转时带起风叶上的金色的焰气,接连中,竟汇出一只龙来!湘沫拿着小风车晃,想让腾夜妙看,可一转身,只见腾夜妙站在高楼另一面的栏杆处,看着歌华街的正街道,许是注意到被景迷了眼的湘沫回过了神,这才转身看向湘沫,道:
“是鬼兔么?”
“嗯。”湘沫拿着风车在面前晃了晃,走到腾夜妙身边,问道:“大佬在看什么啊?”
“工部尚书的儿子还真是会玩。”腾夜妙声音不大,却传到了腾德安那边的楼台。
腾夜妙拉了湘沫的手,将人拽到身边。
站在腾德安身旁一个留着黑胡子的中年人愣了半晌,忽然就对着腾德安行礼,这说了什么没有听到,腾德安拂袖,继续同身边的人谈天说地,这黑胡子中年人似是得了准,扶了扶额角,皱着眉往这边走来。
他刚到这边,腾王府的人也知礼,行礼道:
“大人。”
尚书大人摆手,匆匆别过众人走到腾夜妙面前,声音委屈:“犬子不懂事,扰了王爷心情,老夫这就下去把他抓上来赔罪!”
腾夜妙道:“不必,都城达官贵人云集,有这些纨绔也不足为奇,只是若污了皇上身边人的声誉,本王不会留情。”
黑胡子男子低着头道:“多谢王爷提醒,老夫定严加看管他!”
虽然不知是当官的哪个屋子里妇人的孩子,但只要扯上关系,暗党没有除干净,定有弊端,声誉败了,腾德安刚坐上的位置不好保。
湘沫好奇是什么事,转身往下看,只见歌华街中有一条小巷,小巷口有一家小店,店铺上挂着一个不那么醒目的牌子,上面写了一个酒字。
一身穿品质上好礼服的男子狼狈状,捂着身后被扯烂的衣服,脚上的一只木屐也不知掉在何处,正骂骂咧咧地冲店面里吼。
声音穿过嘈杂的人群声,有些传入湘沫耳中:
“一把年纪,要不是老子看你漂亮,今天绝不饶了你!还有那个,你个破老头,板凳上的钉子是你偷偷拔出一截的吧!好啊!坏老子好事!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别一副抽着烟嘚瑟样,我告诉我父亲去!”说罢,将手中一串晶亮亮的东西甩在地上,哼了声,一瘸一瘸跑掉,身后还跟了几个家丁。
“到群龙聚首了,沫沫,来看。”腾夜妙温柔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湘沫回了神,随着腾夜妙向另一面走去,可她好像是瞥见了什么熟悉的东西,转回头往下又看了一眼,这一眼惊起心中波澜,湘沫立刻转过头,假装若无其事地随着腾夜妙向那边走。
她那一眼看到一位与从她手中逃走的越幻容貌相似的一个人,不过,是个女子,湘沫心中震颤,三个人,她所见过有三个容貌相似的人。
“那不是我。”越幻说。
“……我只能说,王爷,他很孤独。”
越幻的声音莫名其妙响起,他说得没错,在刚到腾王府时,遇到的那个在花园用花砸湘沫的人不是他,刚刚瞥了一眼的女子更不会是他,这三个人有什么联系,越幻为何懂腾夜妙的孤单,他根本不是病秧子,却非要忍辱留在锦国。
湘沫要去探索,对于诱魂她不知如何下手,要去寻的花儒弈也不知在哪里,腾夜妙刚说要娶她,若自己坦白后,所要面临的如果是这个人的厌恶,那么湘沫宁愿不说,她太贪恋又太害怕被抛弃。所以她要一点一滴地自己去找,甚至要把深入了解腾夜妙的事放在了主位,任何与他有关的,她都忍不住想要摸清楚。
如果知道太晚,那他又要独自承担多久,湘沫哪里忍心。
九条龙越过湖面,下面的黑衣人点踩着水波,轻松迅猛地飞入夜空,又与夜色相融,只剩金龙遨游……
缓缓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不只是隐入湖中的晶魅火焰,就连天地各处都升腾起焰火,向着九条龙汇聚在一起的苍穹而去,是信念的召唤,是人们的愿望。
浮躁猛烈、人声鼎沸的天地间似是魔怔了,平息,止息!安静的只剩人们有意压抑的呼吸声。
“妈妈,我们能永远这样和平地生活下去吗?”
安静到即将爆发的人群突兀地传来一声孩童的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