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凤求凰,鸾心飞(下)
“此乃皇上面前,岂容得你放肆。”
司仪大吼一声,跨上前来,欲叫护卫,却被风莫落一声应下:“敢问,我为何要跪?”
“此乃华朝国威,天子脚下,你不过是弹丸之地的国度,竟敢对皇上不恭,这是大不敬。”司仪唾沫横飞,破声叫道。
场中皆是啼笑,有人斥责风莫落不懂礼数,有人忧责风莫落祸从口出。
只是风莫落白扇微动,轻风撩然,处事不惊,让人惊奇。
“公主......”
一旁代芹看着事情不妙,心想又是公主生宴,再这般胡闹,毁了公主兴致。却没料到元瑶只是摆手,一副看戏的表情,道:“无碍,继续看下去。”
风莫落眼眸微瞻,有意无意瞥向元瑶,魅惑神色,看得元瑶呆滞片刻。他启唇,碎玉一般的声音:“我风莫落只跪天地,只拜父母,只跪兄弟,只拜妻友,重情重义,孝义为先。虽陛下乃是华朝国君,但并非我国至上,虽华朝威严,但我国定然不惧。若要我跪,除非公主许我,陛下便为我风莫落父皇,娘娘便是我母后,为孝至亲,我定然跪拜。”
“好,哈哈哈......好啊!好个为孝至亲!”玄皇眉头紧锁,却是仰天大笑。伸手拍了拍前来叮嘱的皇后,又斥退了不解之意最盛的司仪,偏头看看一动不动却满面桃红的元瑶,对风莫落赞许道:“世子啊......”
“陛下唤我名字就可!”
“好!好啊!南傲国的世子,气魄真好,名字更是好啊,风卷残云,千秋万世,必然消逝,莫落唯有,心海正气。”
“谢陛下夸赞!”
“莫落啊!刚才你一席话当真是如醍醐灌顶啊!重情重义,孝义为先,此乃天地之行,为人之理啊,你一身正气,浩荡凛然,绝非他人可比。朕,允许了,你以后在朕的面前,可不必跪安。来人啊,赐座!”玄皇颔首,一生识才认贤,如今发现,实在是历来最喜。
掌下,眼动,颜笑,示意。
司仪见状,怠慢自是不敢,便赶忙下去吩咐处理。想是菜肴做得也多,四五太监抬桌、搬椅、端菜、盛酒,没有丝毫含糊。
风莫落望着刹时摆好的桌席,嘴边的笑意更甚。
反倒是元瑶,浑身一阵激冷,不明所以地盯着自己的父皇。
玄皇感觉得到哪里传来的视线,却不想多回应什么。这风莫落挺好的,他很欣赏风莫落的处事风格,更喜欢他有理有据的清晰调理,在他眼里,风莫落比在场的,比家中的诸多皇子都要好上太多。
若不是皇子无能,令他无法拥立太子,他也不会整日如此脾气火爆。
风莫落感激地看着玄皇:“多谢陛下!”
“等等!夏耀凯突然喊道:“陛下,跪见可是礼仪啊,华朝是礼仪之邦,少了礼仪,可是不行!”
“是啊,陛下,且不说礼仪,就这样予以一个尚未结邦的国家世子落座机会,可是会让其他国家心生不满的。”文臣南尔请示道。
玄皇听后,脸色铁青,拍案怒道:“难道朕所说的话,你们都没听明白吗?朕,所说的,都是假的吗?”
“臣,不敢。”众位出座,跪伏地上。因是知错,却依旧认为风莫落没有资格,左右盼顾,全声响彻:“请皇上三思!”
玄皇冷眼,哼了一声。往年元瑶生辰,最是开心,却不想今年被这些所谓臣子弄成了驸马相会,自己乘兴而来,却是败兴而归。
风莫落合起扇子,凛然一笑,偏视元瑶,看得元瑶心里发慌:“陛下,切勿动了气,上了身子。今天可是喜庆日子,何为琐事而生气呢?此宴之意,乃是公主,公主乃是千金之躯,更是陛下娘娘宠爱之子,要如何解决,何不让公主来定夺呢?”
元瑶惘然,觉得自己大脑一阵发懵:“你......你确定?”
让她定夺?他不怕她下追杀令啊?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无语!
“你确定要我来定夺?”
元瑶一语道出,没说皇族客话,直接以‘我’询问。玄皇看得出元瑶似与风莫落有些亲昵,但却不知道元瑶与风莫落的亲昵,到了怎样的程度。
风莫落点头,不多带一个字,简简单单,却是放不下那满脸的宠溺。
元瑶看了眼玄皇,得到应许后起身笑道:“那好,我要你跪下!”
像是捉弄,但更像是惩罚,又或者是降罪,只是那倾世的脸儿上带着倾国的笑容,说明不了什么。代芹看得心底暗喜,喜元瑶,更喜风莫落,这回子啊主子有如意郎君了。
风莫落微眯双眼,像是狐狸一般诱惑,浅浅笑容,包含不住的是深深的无奈。单膝跪下,却刹那间天地失色,雷霆咆哮,雪亦是停止,风却是吹起,因风莫落而绽放的红梅,因风莫落而花瓣残卷天云,一阵凌乱,恐得人睁不开眼,不敢闻声。
另一只膝准备落下,天地更是异变,却是被元瑶喊了声等等,方才停住。
元瑶惊恐,面露骇色望着风莫落,仍旧单膝跪地,异变虽是停止,但天地依旧处于崩溃之间。这就是道法吗?还是说又是他弄出来的什么幻术。“你,快起来,不要再跪了!”
“当真,公主可不要后悔啊!”风莫落带笑,然后悄声邪魅道:“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元瑶愣在原地,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见呆住的元瑶,风莫落起身开扇,道:“那谢谢公主恩情!”
“好啊!好!莫落啊!来来来,入座!”玄皇见过世面,却没见过这样的世面,信仙却不认为仙会入此尘世,权当做是风莫落的天子气概。
“等等!”
“不知夏王子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指教?”回头一睹,整理不得姿容的夏耀凯,正满脸怒意。
“皇上,我还是认为他不能入座!”
“王子啊,朕的旨意,我朝文武百官都不得违抗,你更不得违抗!”玄皇本是举杯抿茶,却是被夏耀凯怒气挑起,手掌紧握,瓷杯捏碎。血液冒出,一旁皇后疾呼御医,一时高位的慌乱,却乱不得玄皇正怒的龙颜。
“皇上,请息怒!”慕卉国世子花宇轩不见事大,直接说道:“皇上,我夏兄只是情绪激动而已,还请皇上原谅。但今乃公主生辰,只见他独人而来,却不见礼品何在,这可是对公主的不尊重啊!”
说的冠冕堂皇,元瑶却最是喜欢。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礼品这个借口,看他两手空空,自是最好利用这个降他的罪名。
然而一声鸣叫,肩上多出一物。
似鹤,却比寻常的小上一分;似鸡,却比那样的高贵不少。一身青羽,单单色彩,最是引人。黑色的长爪,立在肩上,却是小心翼翼。头顶朝后的翎羽,比身上羽毛淡上一些,却是不显得突兀。五彩尾羽,竖搭背部,长至腿际。紫色瞳子,傲视天下,不待丝毫瑕疵。
底下有人认出了这是什么。
鸾,只要降世,即是世间大和的祥物。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这样的珍贵,风莫落并不心疼,背身没有礼貌,却是让元瑶心里暖暖。“希望你能喜欢,我的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