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太虚昆仑砚
太真仙人仔细的端详了这块琈嶀仙玉许久,才静下心来,进入识海之中专心雕琢。
这天地灵物的造化,早已不是普通匠人的精雕细刻这么简单。
太真进入到那琈嶀仙玉的识海之中——茫茫无际一片空白,空旷无比。
走在其间,仿若行走在漫无目的的茫茫大漠,不知何时是尽头。
走过很长一段路途,才看到远处一点苍翠,正是那清澈碧绿的一潭湖水,波光粼粼,涟漪微漾。小月牙儿坐在那湖边的岩石上,湖水漫过她的脚踝,她察觉到陌生人的闯入,抬起一双金色的明眸,稚嫩的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你是谁?”
太真站在那片苍白之中,玄色的衣衫随风鼓动,与七八岁模样的小月牙儿相比,身量高大的他仰望起来就像一个劲巨人。
太真走进月牙儿的身边,伸出修长的玉手揉了揉月牙儿的头发,那月牙儿抬起双明澈无瑕的水眸,说道:“我们认识吗?”
“我认识你呀,月牙儿。”太真眉眼上扬,嘴角仰起一抹友善的笑容。
“认识……我?”月牙儿有些迷糊地挠了挠头,小嘴撅了起来,“可是我为什么对你一点印象也没有?”
太真笑笑不语,小月牙儿却坐不住了,她一把抓住太真的胳膊,小脸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我什么也不记得了,既然你认识我,告诉我以前的事情好不好?”
太真将手指抵在月牙儿的眉间,丝丝缕缕的金光流入她的识海。
身边的世界开始发生巨大的变化,湖泊变为汹涌澎湃的大海,那大海的中心是一块凸起的岩石,两人就端坐在这凶猛的大海之中,身边的海水不断以其狰狞的姿态逼近两人。
月牙儿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小身骨害怕地抽动了几下。身后的识海瞬间化为滔滔大火,灼烧的痛感不断侵入两人的神经。
待到眼前景象化为冰与火交融的狂风暴雨之间,那月牙儿却猛然睁开金瞳,那头墨发飞速化为白色,凄冷冰寒之感瞬间席卷了太真的周身。
明明不过八九岁女童的模样,她的脸上却呈现出不符合年龄的成熟,那朱唇所吐露出来的话冰冷无比,“汝,竟想要收服我。”
太真也察觉到月牙儿的变化,此刻的她潜意识里开启了常悦的一部分神魂来抵御困境,而眼前的常悦,是她,却又不是她。
她没有常悦的丝毫记忆,却是常悦的一部分。
那“月牙儿”的双脚站在平静如镜般微微荡漾着涟漪的湖水之中,她的双脚踩在那光滑的鹅卵石上,湖水漫过她的脚踝,润湿了她身后的长裙。手心于无形之中化出一柄无形之剑,其样式于碧落剑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手中的无形之剑朝着端坐在岩石上闭目凝思的太真袭来,“呤”的一声响声,指甲太真只凭两根手指便将那无形之剑停驻在空气中。明明只是两根手指,却带着她根本无力挣脱的强大力量。
“放开!”“月牙儿”费力地想挣开那股力量的束缚,谁知道反而越挣扎越紧。
“月牙儿”的脸色难堪不已,气愤冲破了她的理智,“好啊,汝敢如此待吾!”
“月牙儿”松开那无形之间的剑柄,太真仙人两指间的无形之剑也很快的化为云雾消散于天地之间。
“月牙儿”的手心凝聚起一团火焰,那火焰幽深诡异,泛着深邃的蓝。蓝色的火焰自“月牙儿”的手心化为千万只火焰鸟朝着太真仙人成群袭去。
那火焰鸟的叫声凄厉绵长,刺得人耳膜嗡嗡不停。
太真仙人的周身流转起淡淡地一层金光薄辉。黑色的赤铁锥子自太真仙人的身上涌入到半空之中,黑红色的云雾飞速地将太真仙人的四周竖起半圆形屏障,无数没入黑雾之中的火焰鸟发出更为凄惨的叫声,化为那锥子的给养。
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由那半空中的锥子汇聚,并很快成龙卷风状朝着“月牙儿”袭去。
狂风吹乱她的衣角,“月牙儿”拼尽全力应付着突然而至的灾祸,然而,无休止的战斗让她周身狼狈不已。
太真将那锥子收回神魂之中,缓缓睁开双眼,“你玩够了吧,小玉灵。”
“月牙儿”的身边依然还残存着一些黑雾纠缠不清,逼得她焦头烂额。
那“月牙儿”的语气放得柔和些,乞怜般地说道,“小仙不知上神如此厉害,还望上神放过小仙一马。”
太真仙人将那几缕萦绕在“月牙儿”周围的黑雾拂袖收回锥子之中,得了自由的月牙儿却面露杀意,飞速凝结出一柄匕首朝着太真刺去。离太真仙人的胸口不过几毫米之间的距离,太真却一把握住了“月牙儿”的白玉手腕,说道,“耍赖的小姑娘可不是乖孩子。”
太真的手按在月牙儿的肩上,绵绵不尽的汹涌之力飞速朝着月牙儿的身体里涌去,太真勾唇一笑,“小玉灵,现在,该我收拾你了。”
“唔……痛……”“月牙儿”发出痛苦的叫声,像个撒娇的孩子似得哭着说道,“我错了上神,我错了上神……”
月牙儿的经脉遭受着极为痛苦的锤炼,她的意识开始慢慢变得模糊,嘴里叫嚷着的求饶的话语越发不清楚。
在意识昏昏沉沉即将陷入沉睡之时,耳边幽幽的响起太真仙人的声音,“忘了一切吧,小玉灵,忘了一切……你,将得到新生!”
从琈嶀仙玉的识海里抽离出来的太真仙人攥起石桌上的圆刀开始下刀雕刻。那碧玉玉料上亭台楼阁,璀璨银河绵远流长,穹苍之中霞光万丈,那屋檐前的万千风铃摇曳多姿,铃铃奏响。这砚上之景,正是那重华宫!
这得天族巧匠太真仙人雕琢成砚的琈嶀仙玉,得其生生七七四十九日的日夜雕琢,聚九九八十一滴鲜血的融汇,才终成那手中宝砚。
以后尽数万年来,太真仙人低语倾诉,用将一生的思慕滋养的砚灵,终成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