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片沉默,座上的两人视线至此再无交汇,阎焰多看了桌上的浮生镜几眼,他可是来此便将目的和盘托出,没有半分隐瞒的意思。
红衣男子眉眼间的几分认真之外又浮现了三分懊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阎焰放于桌上的手也不自觉握紧了,他此回出来没有事先与那人商量,这要是回去了,估计又得看其脸色,也是三界之中,他便受着这人的脾气了。
事虽是小事,不过那人确实提醒过他不要多管那渡者,若不是知晓他的性子,绝不会有事瞒着自己,还真以为那人知晓其中一二。
慕长离的心思确实不在此,便是再抬眸看了一眼眼前人,语气颇淡的说道:“阎君若是肯下功夫,也该有法子的。”这话没有丝毫逼迫的意思,而且说话之人神情平淡,像是再自然不过。
若是这世间除了穹天殿主有此能力解了这印记外,唯一可能解除的就只有眼前男子……红莲业火的主人了。
但明知如此,慕长离也没有多想,这阵法之外……已转世成瀛洲弟子的云青兮元魄当中依旧留着这个印记,说明在这一世依旧除不去那个印记,只不过因为眼前人来借浮生镜也不是上一世出现的事情,或许运行轨迹已经有了变化。
若是如此,再多这一条也没什么。
阎焰下意识微眯了眼,这话……若是虚无之境的人都没有法子,那大概真的没什么法子了。
红衣男子眼神中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疏离,这般情绪该是头一次在这人身上出现,就算是要费一番心思的话,他这心思却是不想去记着的。
“呵,这话说的容易……”自然知晓阎君性子的人是看的明白此时座上的红衣男子语气中惯有的嘲讽意味,只是神情比之往日淡了些。
“这业火印记并不会伤了那丫头的性命,只是由本君一人知晓她的行踪,再说本君没有害人之心,慕殿主怎得两回见面都问了这件事?”阎焰挑起的眉眼,因着直言不讳的话而更显出本来意味,那印记对那人应该没有半分影响,甚至若是他后来的猜测不错,这印记在一定时候或许能发挥作用……成为那丫头的一个本命结界。
按理说由红莲业火形成的结界在他手中收放自如是毋庸置疑的,但是那人元魄当中也留下了这印记,虽则形态不是全然相似,只是当日过于惊异之时,没有记住那印记的具体样子,印象中只有如火焰烧的最甚时的颜色,如同她的一般,最纯粹的火。
可是瞥过的那一眼,倒是有些像莲花的图案,后来又因为心中不快,也没有细看这东西了,如今这回在凡间相遇,虽依旧可以感应到这印记的存在,却是无法探到其中虚实,所以这印记的样子依旧含混不清。
可是否真的因此而有所区别,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把握。
而他猜测的这一点,便是若真遇上生死大事的紧要关头,这印记或许会救上那人一命吧。
但是这般没有实据的猜想,他也绝不会对眼前人说的……闭口不谈为好。
阎焰直盯着眼前人,只是看神情并不像是执意要一个答案,可有确实有些认真的神色,不是随口一问,看样子更像是……有几分好奇。
慕长离没有回答,但眸色也幽深的很,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人,此时心中倒是静的很,这人要的原因,他似乎一时之间也说不出口。
大概是一时起的念头吧……如此执着于这个印记,那女人元魄当中存在的印记。
白衣男子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手心上一闪而过的菡萏印记,这一缕魂魄也是该回到其原身上了。
若是元魄完整了,也不会多生出什么事端来,毕竟如今这个阵法已经有了变化,后世的轨迹必将有所改变,还是见机把握为好。
若是单看眼前男子的神色,自然不会想到这人心中藏着的如此深虑的事情,若是虚无之境的人有心改了这本注定好的天命,那擎天柱上镌刻的姓名可是会留下一道痕迹。
如此……不知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