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南烨静了下心神,今夜这人来访却是不在意料之中,原是想弄明白桌上这封再次莫名送来的信,眼角余光照拂到画像上,女子的明眸入了眼帘,巧笑倩兮,男子指尖似乎起了温度,才是觉得桌木的寒意不止如此。
画像中这人,修域禀报说……跟丢了。
是否丢了还有待商榷,只是这写信之人似乎想告诉他一些线索,但言语间又碍于不知的心思,只是在白纸上留下了几个墨字,一如上一封信中与他笔记相仿的字迹。
寻到她……她是指那女子嘛。
白南烨嘴角上有了丝笑意,若不是因为这相似或者说就是他本人写的字,或许此事不会如此上心……男子脸上的神情怔了一下,下意识地右手握拳了,眉眼一挑,确实是上心了。
女子双手抱胸,冷眸看着眼前人,果然他今夜来的不是时候,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今夜的时机刚刚好。
“公子若是想收集那些死魂,还有其它办法,何必等待鱼儿上钩而不自取。”女子的话能被吹散在风中,但是嘴角嚼着的笑意很是明显,仿佛在烛光的照拂下,脸上的冷意更是淋漓尽致,若是修域在场,定是会觉得十分不适,这人明显对白南烨没有寻常人的敬意,甚至有点骨子里带出的不屑之意。
但是座上的男子也不恼,神情没有半分变化,但对这话似乎也没有反驳之意。
“还是说公子心软,手上不愿染上血腥。”这话只能说咄咄逼人了,女子突然走进了一步,眼神中的不解浓重,浑身的气势变了,突然间身上散出一股阴冷气息。
白南烨冷眼看着跟前人,这人刚才所说心情好之事……是假的吧。
“盛姑娘觉得在下手中不曾染有血腥吗?”这话不知是反问还是陈述了,白南烨薄唇上淡无血色,半张脸在烛光下覆盖上一片阴影,可是也瞧不出喜怒,似乎这话本身并没有起到作用。
女子似乎有些讶异于这人的回答,但渐渐绝艳的脸上有了一抹残忍的笑,便是对着眼前人缓缓道来:“若是公子手段硬些,这白家在临川城甚至皇城,家业比现在可不是大了几倍。”女子转身,视线落在身侧的座椅上时,脚步轻缓地走了过去,今夜这人该是要无眠了。
也好,反正这天气热得让人安睡不了。
女子入座,青衣如画,这时又是发出了细碎的笑声,纤手轻掩面容,似乎不愿让屋内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可是良久之后,女子突然看了一眼打开的窗户,笑声散了出去,便是见到屋内多出来的两人,一大一小,皆是白衣。
“公子可得介绍一下。”女子笑看着突然出现的白衣男子,姿态没有半分改变,只是挑眉看向书桌后的人。
白南烨视线掠过胡离的脸,眼神颇淡,倒是又注意到眼前人身旁的孩童,今日模样倒显得乖巧了些。
盛笙视线落在一旁的孩童身上,细看了一会,眸子渐渐幽深了起来,这孩子的身份她竟看不出来,看来白南烨这一身妖骨确实吸引了不少东西前来。
“白公子,胡离不知这么晚了您这里还有……客人在。”突然现身的男子似乎难为情的看了一眼座上的女子,被提及的人微微挑眉,视线也是落在了白南烨脸上,似乎也是十分有兴趣听到这答复。
胡离这般问话本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屋内一时静寂下来,才显出一些不同来。
身侧的孩童抓紧了胡离的衣袖,白衣少年低头看了一眼胡颜,摇了摇头。
便是一旁的女子眼睛微眯,这孩童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要聪明些。
“无妨……盛姑娘若是没什么事,可以回去了。”这逐客令下的不留半分情面,白南烨将画像卷了起来,眼底泛着冷光,但是脸上不知为何透着一些倦意。
盛笙笑了笑,却没有开口。
她今日来此,自然是有事的……
“无妨,若是这位弟弟有事寻你,我在一旁等着便好。”这话中语气十分温柔,盛笙手肘撑在一旁,眼角含笑,缓声说道。
介于这话中的含义,白南烨脸色有些难看起来,但还是语气颇淡的说道:“可是发生了何事?”这话是问白衣男子的。
胡离脸上犹豫的神色似乎像是在权宜刚才女子的这段话,但逐渐还是面容平和起来,虽是在黑夜烛火下,也是瞥见少年红润的面色。
“有一道士今夜去了王家,公子可能认得这人。”白衣少年略显着急的说道,但是这般像是没有由头的发问,让女子脸上的神情有些一变,但看书桌后的男子神色,实在平淡的很。
“白公子是已经预料到今夜有事发生吗?”紧接的虽是问话,但不觉中有说明了一些事情。
在一旁的女子脸上有几分看好戏的神情流露,她认真的打量着至始神情都未有太多变化的人,听那些来玉颜楼消遣的达官贵人,白家大公子可不是这般沉闷无聊之人,平日里性子难忍,伺候的下人也是不堪这脾气所有纷纷离开了白府,今夜来此,这府邸确实十分冷清。
“今夜临川城百姓皆是闭门不出,都说道士捉妖,怕遇上那妖惹上祸事了,但是我想白公子在意的……”白衣少年顿了顿,眼底有些深虑,“那道士发话,说是白家公子请他走一遭,王家对此事还不知什么态度,但是看世人对妖的态度,多半对白公子您也是感激的吧。”少年说这话倒还是看了一眼座上人,只是白南烨眼眸幽深起来,而一旁确实不插一语的盛笙眸子也深了几许,何来的道士……
“不见得。”女子突然开口,语气十分肯定。
白南烨眸光一闪,对上白衣少年看过去来的视线,微点了下头。
薄唇紧抿,倒是没有想到那道士来了这一招,还是说那日他的话中提及了这意思。
不过左右也是生了作用的……
“那道士故意如此说,是为了将白公子牵扯进此事当中。”白衣少年略微迟疑的说道,可是一向清明的眸子渐染上了疑色,白南烨没有作声,那人的主意恐怕不止于此,人嘴角挂上了一抹阴冷的笑,确实是怒极反笑了,他倒是不知一个修仙之人,还有如此高明的手段。
“胡离……不知这孩童唤什么名字。”盛笙笑看着白衣少年身旁的女童说道,这孩子仅一个眼神都是不简单的。
“胡颜……”似乎是在女子轻柔的问话下,胡离下意识地回了这话,等反应过来时才知自己说了什么。
白南烨眼眸有些冷了,在他面前……用了媚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