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样说,但到了下午时分,眼见着太阳就要落到西山去,宫筠还是不情愿的去赴了约,也带上了那把琴,说是不要淳于仲官的东西,要还给他。
南琴手里攥着装了玉冠的盒子,心想琴都要还给人家了,为何还要带着这玉冠呢?疑惑间与北舞对视了一眼,看见她一脸揶揄,心中也明白了几分,大抵还琴只是个借口,送玉冠才是真。
到了景逸亭,淳于仲官果然还在那里等着,远远的看见宫筠来了,忙把满头的汗擦了又擦,拿出折扇做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
宫筠才不理睬他,径直让北舞将琴往桌上一放,道:“无功不受禄,此琴虽好,我却消受不起,还请公子收回吧。”
淳于仲官早猜到会有这么一出,施施然在桌前一坐,仍是脸带笑意:“公主只知此琴精致,想必也没有试一试此琴的音效,不如我为公主弹奏一曲,公主再考虑收不收下?嗯?”
指尖触动琴弦,淳于仲官侧耳细听:“放了这些许年头,弦音还是如故啊。”这话说的轻声,像是自言自语。
宫筠站了一会,已热的有些出汗。外面的热同屋子的的热还有些许不同,屋子里是说不出的闷热,而外面虽然有风不但吹过,但仍能感到那太阳灼人般的热浪一拨又一拨的袭来。
心里正不耐烦,然被这琴曲带走了思绪。这曲子似曾相识,但宫筠可以确定,她不曾耳闻这样带有高山流水的清雅又透着兵戎相接的肃杀之声。
此曲初时极缓,令人心安,接着音调较高,却仍是平静的,仿佛是情人间说笑,欢乐溢于言表。后来却换了一个曲子似的,能听出带有前半部曲子的余韵,但明显的较之前的平淡,显得格外高昂。
也就是这时,隐隐让人感觉到一股肃杀之意,而只一顿,肃杀之意消失,变得轻柔起来,安慰人一般的温柔。
宫筠听得沉沉迷迷间,曲子终止,而明显,这曲子尚未弹奏完毕。然淳于仲官已收手执扇,看样子是不会继续。
宫筠知道他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让她同他说些好话,或者收了这琴,才弹下去。她着实不愿意这样做,可是这半首曲子,像是讲了一个故事,若是听故事的人只听了一半,定然想知道结局。
纠结过后,宫筠还是选择了自己的骄傲,望向那些被太阳灼伤了花瓣却依旧挺拔着根茎的花,道:“曲子很好听,琴也是好琴,只是淳于公子所赠非人,还是莫要浪费了这样难得的珍品的吧。”
顺着宫筠的眼神的方向,淳于仲官显然也看到了那样凄美的场景,不答宫筠的话,而是说到了花上:“公主可是看那些花可怜?不如让宫人去给那些花撑个伞,再日日浇点水?”
说罢自己又笑了笑:“这样多的花,不知要多少宫人和水才照顾的过来,若是遮了阳,浇了水可以活着也罢,怕只怕这些做的都是无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