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战之约
陈逍正坐在桌前拭剑,突然打了个喷嚏。
空净坐到一侧,要过陈逍手上的剑,仔细打量,揶揄道:“莫不是又有哪家女儿郎惦记上我们阿逍了吧!”
这不过是把普通的铁剑,长年累月,其上已有道道划痕,剑锋锈钝,却被陈逍擦的雪亮,宛如银镜。
“我平日里除了练剑就是跟你厮混在一处,哪会接触到什么姑娘。”
空净不由笑出声,“你这小子,也忒没良心了,你忘记庐阳筱梦阁的小崔了?”
“亏得人家还天天念叨你。”
陈逍面色一沉,当下夺回剑。
“还不是你在一旁瞎教唆。”
这时,空净倏地拿出一把银剑,摆在桌上。
陈逍瞥眼望去,那剑身纤细修长,刃如秋霜,透着淡淡寒光。一道血线从中贯穿,平添一股嗜血肃杀之气。
陈逍不由疑惑的看向空净,却见空净轻轻抚摸剑身,转手将剑递来,只道:“这剑早该给你的。”
陈逍接过,那柄剑却是在微微颤抖,发出空灵的声响。
陈逍按捺住心头的悸动,不由惊叹。
“这剑有灵?!”
空净微微点头,倒了一杯清茶,“只是有了些许灵智,尚不能化形。”
陈逍捋过红色剑穗,抚摸着剑身,却见那剑上刻有两字。
追思。
“若你想给它改名也可。”
陈逍沉思片刻,淡淡笑道:“不用了,这个名字它听惯了的。”
追思突然浮在空中,咻的绕着陈逍飞了一圈。
见状,陈逍不由会心一笑,扭头问道:“师父,你从哪弄来这柄剑的?”
空净突然被拉回神来,掩饰地咳嗽两声,“是一个故人赠予我的。现下你跟它合得来,也不算埋没了它……你那血煞剑法练的怎样了,使给我瞧瞧。”
陈逍手正痒痒,空净这话正和他意,“看是看不出什么名堂的,不如手底下做过一场,方知本事!”
“好!”
此时天色渐晚,海风徐徐,带有丝丝咸味。
陈逍将剑于指尖一抹。
一道荧光顺着血线从剑上极速滑过。
剑身不住得颤抖,似是因尝到久违的血腥而兴奋不已。
陈逍手握长剑,巍然挺立。一头乌丝随风飘扬,黑袍滚滚,似与银剑融为一体。
倏地爆呵一声,身形化作一道黑影,如出鞘利剑,势若破竹。
空净周身金光点点,提腕运力,双手似是被镀上一层金粉,一拳击出!
嘭的一声,发出刺耳的轰鸣。
拳剑相交,似有金黑两龙缠斗嘶吼,将这后院照如白昼。
空净这金龙拳,将双拳化金,是以千斤之力碎万斤之石,如金龙一飞冲天,势不可挡。
陈逍眼中血光一闪,嘴角微扬。
“师父,当心了!”
说着虎躯一震,追思剑随心动,瞬间化作无数血针,如血雨般狂扫而去。
血煞第二式,雨扫千军。
空净双手合十,瞬间支起一座硕大金钟,将自己笼罩在内。耳边似有梵音缭绕,钟声悠扬。
只是这血雨来得实在猛烈,尽管空净这金钟密不透风,但依旧有十数漏网之鱼,将空净这一身僧袍割碎,面上留下几道血痕。
转瞬,陈逍又化出百余分身,将空净包围。
空净手上突地出现一把弯月刀,只见陈逍身如鬼魅,斗转星移间,便已化作道道血影,朝自己劈来。
须臾便已过千余招。
血煞第五式,血痕孤影。
叮——
刀光剑影,震得虎口发麻。
陈逍连退了几步,随即便是那金钟罩支离破碎,化作金粉消散。
空净此时亦十分狼狈,身上僧袍已没几块完好的。
他将弯月刀收了起来,上前勾住陈逍的脖子,埋怨道:“你这小子,还真是手下不留情面。若不是我比你高一个境界,恐怕早已成你剑下亡魂了罢。”
陈逍闻言一挑眉,只道:“下次咱们再比一场,师父你可不能有所保留。”
“哈哈哈,一定一定!你输了,就得把你那两坛十八仙给我。”
“哦?输赢尚未可知,师父你可别这么早下定论。”
“你这崽子毛都还没长齐,想赢我,再练个百八十年吧!”
陈逍嘴角含笑,淡淡道:“要是我赢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空净不由来了兴致,“什么事?”
“还未想好,到时候再告诉你,你别反悔就成。”
“好!你若赢我,只要不是让我戒酒,啥事都没问题!”
“一言为定!”
……
九安城里一早便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今儿初一,正是那大阵开启之日。
陈逍抬眼望去,只见天高水阔,远远的似是有一圆形高台静立于海上,散发奇异光彩。
四周人声鼎沸,天上地上无一虚席。
忽然,那座高台倏地迸射出一道刺眼的光柱,横扫开来,掀起无数巨浪,汹涌澎湃。
定睛一看,那高台上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青衣老者。
长须飘飘,手持白鸢尾,端的是仙风道骨,气韵自成。
只见他轻轻一扫,海涛向两边扩散,露出一条千里长、百米宽的白玉石阶。
瞬间,所有人如潮水般涌去。
或飞或走,乌压压一片。
“我们也去罢!”
陈逍一点头,与空净化作两道光影飞向那高台。
刚一落地,却发觉储物袋里的两百上品灵石已然消失。
抬眼一看,只觉这高台宽阔不知边界。脚下白玉石散发莹莹光辉,其上似有复杂纹路,待仔细一瞧,便觉头晕目眩。
不过半晌,四周纷纷扰扰,聚拢了一群人。
数十步之外,正是昨日见着的那位红衣女子。其身侧还站着一人,裹得严实,瞧起来颇有几分阴森。
这时,那青衣老者正悬浮于高空,往台上一扫,便有几人瞬间痛呼倒地,鲜血汩汩,已断一手一脚。
众人皆心中一凛,汗毛倒竖。
陈逍拉着空净低声问道:“师父,不知那老道究竟是何修为?”
“炼神还虚,已入出窍。”
陈逍不由一叹,没想到这区区一个传送阵,便有一出窍老祖掌管,不知那云翊大陆上是否人才济济,高手如云?
这时,却听那老道悠悠道。
“阵启。”
瞬间脚下纹路荧光流转,四周笼罩层层光晕,宛如仙境。
细细一听,耳边似有低语呢喃,似是某种口诀,艰深晦涩。
陈逍正沉浸在那意境中,倏地被空净抓住,拉到身后。
“小心!”
“等会莫离我身侧。”
陈逍一惊,却见天幕被撕开道道裂缝,从中钻出滚滚黑雾,夹杂桀桀怪笑,瞬间充斥整个空间。
忽然整个高台震动起来,众人皆东倒西歪,却见空中突然出现百余人,皆形如枯槁,宛如棺中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