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元阁在幽都山西面百里处的棋山上,山高千丈,有风冥峰,诸永峰,青雨峰,是古非痕,虞云清,夏辰逸三大长老所在地。掌教和长老们的修为到了点星境,闭关的三大长老准备飞升定天境,而掌教则对飞升没太大兴趣,他只是想就这样四处云游顺应天命的过下去。
行完拜师礼和童山告别后,掌教带她踏空而去。他到现在为止只收过三个徒弟,拜师礼都是随便至极,一杯清酒一个叩首就地完成,这次也不例外。
一路上给她讲着灵元阁的历史,而她却看着脚下的景色。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
行至无启国上,一道白光袭来,掌教和她躲闪不及,一个跟头栽了下去。
地面上站着一位男子,他身穿一件苍紫色提花绡长袍,一头乌黑的发丝,腰间挂着一只葫芦。手里拿着一柄长刀同时背上背着一把剑,眼神略显褪色。他在练什么厉害的刀法,却又似乎无法集中精神。刀影能化作百丈直劈云霄的刀法确实罕见。
掌教不服,欲上去和他比试。他从袖里掏出一柄短剑。用了一招他常用的招式‘寒冰破’,短剑同样化影百丈,且剑影如冰直指那男子。
临近那男子,男子不动如山。似乎在有意寻死。看着他手里的长刀,再看男子的脸,刚出鞘的短剑硬生生收了回来。他认识眼前的男子。他是二十年前灵元阁辍学重归俗世的左敏才,他的二徒弟。
幽都山有个玄霜殿,原本不是魔教,自从殿主儿子和四个徒弟下山走丢后一直未归。后来殿主派人去查,才发现他们在棋山脚下被失控的左敏才一剑五杀,那时天空刚落下一块陨星在棋山脚下,左敏才手中的长刀不知怎的和那陨星呼应上了。
殿主将那陨星带走后的当晚向灵元阁下了战书,但他自己没去应战,而是派了副殿主去指挥。他想弄明白那陨星究竟是怎么回事。
外面战场凭灵元阁在世间的修为哪有不胜的道理,不到一个时辰玄霜殿人马损失惨重,不得不折剑投降。之后殿主性情大变,把对左敏才的怨恨转移到了在人间历练的灵元阁弟子身上,后来才被灵元阁以及世人称之为魔教,从此势不两立。
“你……认得我?”
左敏才上下打量了掌教一番,一壶浊酒下肚,又自顾自的比划起来,兴许是觉得打扰到了别人,他收起了刀影,只用刀身划着寻常的招子,眼神似乎有意躲着掌教。
“我是个罪人,亲手造成了这世间大恶,想一死了之,却又有些东西放不下,呵呵!………你说可笑不可笑?你一定没……没经历过吧,哈哈!”左敏才僵化的表情强行挂着一丝苦笑,刀锋一道寒光,径直劈断了他面前的大树,刀刃落地地裂三尺。随后转身御剑离去
“我记得你,师傅。三年之后若有缘再见,一定释怀您心中的疑虑,把酒畅饮,再定生死。”
“有缘……再见!”
掌教看着左敏才离去的剑影一声长叹。
“他是你二师兄左敏才,天资极高但终究对俗世有所眷恋,半途离师门而去,虽然本门对任何弟子去留从不做干涉,但他在俗世造的杀孽亲手造成了魔教的出世,也祸及到了灵元阁。他心中对自己的罪孽至今不能化解,但现在看来他在俗世的修为长进也并不逊色。”
风如冰被左敏才的刀法和说的一番话惊愕到了,她开始对这个世界的人和事有了一点粗浅的认识,原来好人也会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为恶,哪怕一次,仍然可以毁掉这个人的半生或者一生。
“二师兄的一生令人惋惜,他是不是还有什么放不下?”
“人都有命数,天道终究不可违,唉唉唉……别闹……唉……住手,还想不想让我帮你治好这长不高的怪疾了?”
风如冰跳着撕扯着掌教的胡子,她实在太矮了。
“你放心,作为你的第三弟子,我绝不会给你惹祸,要离开也等学完再说。”
两人继续踏空而行。掌教临时决定在人间多转了半月,最后才来到灵元阁的霓元宫掌教居住的地方,之所以叫阁而不是像世间武林那样立门立派,是因为灵元阁以前就是一座阁楼,后来实力慢慢变大,随了掌教那不拘一格的性子,索性懒得改名仍叫灵元阁。这里对于掌教来说没有特别的长幼尊卑之分,所有人都是弟子。包括洗衣做饭的伙夫。
“咕噜咕噜……”肚子一阵响。她原来不用吃饭的身子,这些天也变得需要每日进食了,不知道这对身体成长有没有什么用。
掌教叫人端来伙夫早已准备好的膳食。
“冰火爆荷鸡,花菇无黄蛋,玉带鱿鱼。”伙夫认真的解释道。
她吃完还没等师傅安排住的地方,她一人带着童山给的那把琴去了外面,师傅给她讲的灵元阁历史中有提到风冥,诸永,青雨三座高峰,其中数青雨峰最高,面向霓元宫一侧挂着一条千丈瀑布。那里有座光瀑亭。
一路上不断有鸡鸭猴子……之类的善类出没。当然猛兽也有,听师父说在风冥和诸泳峰那边。
她一路行至光瀑亭,取出童山送她的伏魔玄光琴来对天雅奏一曲《山河禅》,这是她昨日的所见所闻即兴而作的曲。月光如水的晚上,如水的琴声悠然响起,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珠盘,琴声弥散着山河之美。正弹的起兴,却见一只猴子拿着竹笛开始合奏,山无棱而猴子的竹笛声与她的琴声却十分和鸣。
一个约二十五岁神行飘逸的的公子哥从瀑布下飞剑而来,来人叫洛泽,是古非痕长老的大弟子,擅长音律和剑法,一股书生气的他,站在剑上时不时的甩弄自己的头发。只见他御剑悬停在光瀑亭地面,灵元阁其他弟子也来了不少,都是听声而来。
“光瀑亭好久没这么热闹了,我叫洛泽,听说掌教新收了个小徒弟,特意来看看。”
风如冰停了琴声,洛泽示意猴子也停了鸣笛。
“师兄若是有兴致改日合奏一曲,初来乍到灵元阁太多地方不熟,等过些时日登门拜访。”
师妹既然这么说那就三天后风冥峰见,洛泽说完转身离去,其他众人也都跟着散了。
被师兄这么一打扰,兴致顿时少了。她念咒收起伏魔玄光琴放入玄天凤袋,只身跳入瀑布下的水潭,不用说又是一阵狂风巨浪,只不过这次好像惊扰到了什么,大地发出阵阵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