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看着恼怒的儿子,脸上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阿城,我们时隔百年父子再相见,你就指着老子的鼻子骂?”
“我把你救出来不是让你出来杀人的。”伏城看着站在高处的父亲,双拳紧握,他现在不知道自己将父亲救出来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
“不过就是一只小小的青鸟而已,如果你喜欢,爹回家给你找来十几二十个来陪你玩,你没有了这一只小鸟儿,却又有了很多小鸟儿,你又何必总惦记着那一只死了的小青鸟儿呢?”相柳苦口婆心的开导着伏城。
“可她不一样,这世上只有一个青蘅。”伏城的声音低了下去,她就像自己的妹妹一样,也是他黑暗生活中的一束光。
他是阴暗的,却向往光明中的她。
..............
青蘅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她还是只小小青鸟,她和四姐姐坐在爹爹的后背上,爹爹带着她们从悬崖上滑下,湿漉漉的风吹在脸上,耳边是四姐的尖叫声,她心里还在想司姐真是个胆小鬼。
突然间父亲像是失去意识一般,带着她和四姐直愣愣的冲向谷底,她吓得扑棱着自己小小的翅膀,却怎么也飞不起来。
眼前一黑,等青蘅再醒过来的时候,她正坐在乳母的脚边听乳母讲故事,母亲走过来,手中端着一碟刚做好的桂花糕。她欢喜的看着母亲,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便朝母亲跑过去。
跑到母亲身边,张开自己小小的翅膀向母亲求抱抱,可她刚刚依偎在母亲的怀里时,母亲就消失了。她惊恐的看着母亲消失的地方,转头想问身后的乳母发生了什么,可是乳母也不见了。
她哭着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找着爹娘,找着哥哥姐姐,找着乳母,不管她怎么哭喊,就是没有人出来,就连平时爱凑热闹的小仙子也没有看到。
“小青鸟儿,你哭什么?”身后突然冒出一道稚嫩的童声,青蘅转头一看,正是小时候的伏城。
伏城肉乎乎的小脸上挂着熟悉的坏笑,他抬手揪着青蘅的脖子走向后花园,青蘅极不安分的想要挣脱。
“别乱动!”伏城呵斥着她。
伏城晃眼间长大,她也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后花园妖气弥漫,花草枯萎,一片死气。
青翼火凤,哥哥姐姐们还有乳母站在一个已经死去的枯树旁,青蘅大声的喊着他们,可是他们仍一动不动的站在那棵树旁。
忽然间,那棵枯树噼里啪啦的着起火来,大火熊熊燃烧,四处蔓延,不一会儿后花园俨然像是火海一般。
她挣脱伏城的束缚,扑向火海,想要引起他们的注意。青翼身上的羽毛已经变得焦黑,满身伤痕。母亲转头看着在身后喊叫的青蘅,漂亮的眼睛里蓄满泪水。
身后传来伏城的笑声,青蘅转头看向伏城,伏城已经变成被妖气围绕着的黑色身影,他抓起青蘅,周围的火海变成了西海,黑影飞到高处,笑着将她扔下去,坠落速度之快青蘅还来不及化成原身就已经落入海中,窒息感迎面而来。
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眼前的光线越来越暗,周围湛蓝色的海水渐渐变成深蓝,模糊中一个白色身影正奋力游向自己,他的头上还还闪着点点金光,然后她就昏昏沉沉的闭上了酸涩的眼睛。
............
青蘅还没有睁开眼睛就觉得自己左边的翅膀像是爬满了几百只小小的蚂蚁,它们啃咬着青蘅的翅膀,那感觉又涨又麻,难受极了。
青蘅费力的睁开眼睛,眼前模糊一片,她刚想抬手揉揉眼睛,就觉得左边的翅膀重极了,青蘅费力的抬起头,只觉得自己的头有千斤重,自己的小细脖子支撑不住自己头的重量。
小酒趴在青蘅的床沿上睡的正香,觉得自己头下有东西在不安分的乱动,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好像看见青蘅睁开眼睛正盯着自己看,小酒揉揉眼睛,心想自己睡了太长时间都出现错觉了。
等她在睁开眼睛的时候,青蘅还是睁着眼睛看着自己,她伸手在青蘅眼前晃了两下,青蘅不耐烦的别过头去,因为睡了太久,青蘅的嗓子已经干的冒烟了,她费劲的对小酒说:“水。”
小酒看见青蘅的反应,才确定是青蘅是真的醒了,立刻兴奋的跑出门去,边跑边喊:“上仙,上仙,姑娘醒了,姑娘醒了!”
青蘅翻了个白眼儿,头“咚”的一下放回床上,自己费那么大力气憋出一个字,小酒还没有听到,真是白费力气。
躺了一会儿,青蘅只觉得浑身没劲儿,想要下床舒展一下筋骨,起身下床还没站稳就双腿打颤摔了一个狗吃屎。
后背火辣辣的疼,翅膀动一下都疼,青蘅无奈的以这个尴尬的姿势躺在地上,等着小酒回来,让她想办法把自己抬回床上。
小酒没等来,却等来了白泽。
白泽看起来比以前虚弱了好多,他和毕方在院子里喝茶的时候,听到了小酒边跑边喊姑娘醒了,就想要过来看看。
结果他一进门就看到了这副场景,他将地上的青蘅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还没等青蘅张口说要水就走过去帮青蘅倒了一杯水。
青蘅冲他眨眨眼睛表示感谢,白泽看着她没讲话,青蘅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不愧是生命之源啊,青蘅喝了杯水才觉得自己是真正的活过来了。
将水杯递给白泽,青蘅厚着脸皮笑嘻嘻的说:“能再帮我接一杯吗?”
说完话青蘅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难听,刚才还笑嘻嘻的脸立刻耷拉下来,自己的嗓子不会.....
白泽这回直接将桌上的水壶拿了过来,坐在床前给青蘅重新到了一杯水,好像知道青蘅在想什么一样,他低着头轻笑一声说:“声音哑是因为你睡的太久了,过几天就好了,不用担心。”
“我的宝贝闺女,你可终于醒了,你要吓死爹爹了!”青翼还没进门青蘅就听见他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