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现在就要去华英殿?这不行!”
柘容南峰坐在椅子里,看着立在眼前的陆应雄,毫不犹豫地说。
“可是皇上,我担心去晚了证据会被销毁。”陆应雄说。
“销毁?你要寻找什么证据?带血的夜行服?还是清理伤口弄脏的布片?”柘容南峰问,“你不要指望了,就算你追着那名刺客到了华英殿,也不会在殿内找到这些东西的!”
“皇上,我是怕他们将伤口处理掉,或是干脆将那人……处理掉。”陆应雄有些担心地说。
“想在一夜之内处理掉伤口,看起来不太可能,至于那个人,你觉得他武功如何?”柘容南峰考虑一下,问。
“相当了得。”陆应雄想也不想地回答道。
“那你放心吧,这么厉害的人,谁也不会舍得让他死的。我已经下令封锁了定阳城门,就算刺客跑出宫去,他也一定躲不过明日的搜查。”柘容南峰说着,又看向陆应雄,“倒是你,你跟我说说,你打算在宫里怎么查?”
“天一亮,我会派人到擎香殿去,例行调查一下,其余人跟着我到华英殿去,之后再出宫到城内搜查。”
柘容南峰点点头,看向已经所剩无几的蜡烛。
“就按你的想法去办吧。”
“那皇上到时……”
“到时我也会去。”柘容南峰说。
“多谢皇上,那应雄先告退了。”陆应雄说着,向柘容南峰拜了拜。
柘容南峰点点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陆应雄前脚刚跨出凌云殿,柘容南峰就睁开眼睛。
“吉昌,吉昌?”柘容南峰唤道。
“皇上有何吩咐?”吉昌揉着眼睛走到近前问。
“去召葛云进宫。”柘容南峰说。
“皇上,现在吗?”吉昌问。
“就是现在,马上,让他进宫来见我。”柘容南峰说。
“是,吉昌这就去。”吉昌说着,匆匆走了出去。
柘容南峰这才闭上眼睛,用手撑着头,短暂地休息了一下。
“皇上。”
不知过了多久,葛云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柘容南峰猛地睁开眼睛,看向葛云。
“皇上这么晚找我来,有何要事?”葛云问。
“天亮之后,我和陆应雄有事要做,从现在开始,你代替陆应雄守在红霄殿外,保护晚儿的安全。”
“是,属下明白。”葛云应道。
“你不问问需要守多久吗?”柘容南峰颇有兴致地问。
“若皇上认为不再需要守卫,自然会告诉我,守卫的时间,不是我该管的事,葛云只要负责保护好晚晴姑娘便是。”葛云不慌不忙地答。
柘容南峰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又问:“我问你,对于前一段时间的谣传,你信还是不信?”
葛云的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声音却还是没有情绪。
“我对谣言素来不感兴趣,若皇上说的是关于晚晴姑娘的谣言,葛云所知不多,更谈不上信与不信,况且,谣言之所以为谣言,正是因为其不实。”
柘容南峰满意地“哼”了一声。
“果然是格罗木一手培养起来的,深藏不露的功夫,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上过誉了,若是皇上没有其他吩咐,葛云是不是该前往红霄殿了?”葛云问。
“现在就过去吧,那边现在只有侍卫守着,天就快亮了,晚儿的安危就交给你负责了,若她有任何闪失,就算是你,我也一样不会留情。”
“是!属下明白!”
葛云走后,吉昌小心地走到柘容南峰面前,问:“皇上,久坐伤身,皇上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柘容南峰摇摇头道:“还有半个时辰天就亮了,我坐一会儿就是了。”
说着,他调整一下坐姿,斜靠在扶手上,闭上眼睛。吉昌见状,也识趣地退了下去。
当东方渐白,薄云微散时,陆应雄已经精神抖擞地带着自己的手下,立在凌云殿外的台阶前,等待柘容南峰。
柘容南峰从椅子上坐起来,搓了搓脸颊,长出一口气,整理一下冠带衣襟,便向外走去。
“皇上。”陆应雄带领手下向柘容南峰行礼。
“免了,”柘容南峰摆手道,“我们出发吧。”
华英殿里,阿玛素的衣服再次被汗水浸透,香林松了口气,将手中的铁钎放到一旁,手脚利落地揭去阿玛素手臂上干裂的药膏,接着,她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果然没有白费!”
香林得意地说着,将桌上装着药膏的盒子拿起,自己也迅速地站了起来,走到箱子旁,将盒子收了回去。
“阿玛素,帮我把炉子和这钎子收好,之前的血水和麻布不是已经处理好了吗?你收好东西之后去换一套衣服,然后回到侧殿去睡觉。”香林说着,自己也匆匆解开了衣带。
香林虽然人长得小巧,但她的脖颈很长,上围也相当丰满,平日里,她的服装宽松而厚重,穿在身上时,身材并不明显,如今这一解,里面的山峦起伏便一目了然。
阿玛素正弯腰拿起炉子,一转身,刚好看到这一幕,不免愣在当场,一时间,竟是满脸的错愕和惊讶。
香林看到阿玛素的表情,也是一愣,转而怒道:“看什么看!还不赶快收拾东西,你不想活了是吗!还是想白受这份罪?”
说着,香林将自己的衣带向中间扯了扯,收紧了衣襟。
阿玛素也回过神来,急忙低下头道:“对不起,属下该死,属下这就去收拾!”
话音未落,她便提着炉子和铁钎向外走去。之后很快,她又折回来,问香林道:“公主,还有何吩咐?若是没有,属下便回内殿换衣服睡下了。”
“没有了,我也要睡了。”香林说着,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经亮了,要歇息就快点。”
“是。”阿玛素说,“刚才属下无意中冒犯了公主,还望公主恕罪。”
香林含糊地“嗯”了一声作为回答,之后便匆匆向内殿走去。没走几步,她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对阿玛素说:“在外人面前,不要说属下,记住了吗?”
“是,我明白了。”阿玛素低声说,“公主请放心休息,我也退下了。”
“去吧。”
在清晨的微光里,这一主一仆各怀心事,回到卧房准备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