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您还好吗?”门外侍女毕恭毕敬地问道,却让白玉京觉得如果她的少爷下一秒不回答,她就会破门而入。
白玉京不是什么奇人异士,伪装不了云谨先的声音。她看了一眼没有屏障的高塔,当机立断运起内力,一个“大鹏展翅”的凡人功法便从高塔上跃下,再来一招“雨不沾衣”向传送阵方向疾奔而去。
几乎是她跳下高塔时的一瞬间,塔顶大门轰然倒地,侍女惊慌失措的声音响起:“少爷!少爷您在哪里!”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侍女声音变得高亢尖利:“抓住那名女修!她把少爷带走了!”
因为担心增强雷劫威力,元婴期的大能都离高塔较远,而且因为之前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他们的戒备心早已消失,此时迟钝了许久,直到白玉京离传送阵只差数百丈,待接到传音才反应过来向她追去。
但此地是渡劫专修之地,为了渡劫者的安全,除渡劫塔上之外,其余所有地方都有封印,可以将修士的灵力封印大部分,严重地削弱了他们的追赶速度。
白玉京体内内力快速运转,动作不停几乎要化为残影。她心中没有一丝因追杀而造成的惊慌感,而是别有闲情地琢磨侍女的语言。
“说是‘带走’倒也没毛病,毕竟那圆珠将他炼化了,又回到我身体里,可不是‘带走’吗?”
她一边戏谑嘟囔,一边加快速度。
“混账!把少爷放下!”
以速度闻名的云家三长老一骑绝尘紧随其后,气势汹汹。
白玉京眨眨眼,一个飞跃钻进转送阵里扑滚减弱冲力,然后快速取出两颗上品灵石按进凹槽里。
云家二长老见此狞笑,一刀劈出欲将她斩杀于此地,却不料白玉京拆簪一挡,一个虚影立在她身前,受了这一击,随后即将消失的虚影长袖一扬,一股力道直直打去。云家二长老立马提刀横挡,迎下一击后顿刀却见眼前再无人影。
“竖子敢尔!”空荡荡的传送阵间只剩他一人的咆哮声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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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传送阵并非定点传送,再加上白玉京逃离心切随意按下除云家之外的地点,等她从传送阵中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时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座陌生的山上。
四周环绕的是苍翠的树林,雾岚锁峰映着瑰丽霞色,浓浓雾气沾衣欲湿,不管是猎人还是猎物都无法看清彼此行踪。
尽管白玉京已达到筑基修为,但不知这雾气究竟是什么来源,就算是凝气于目也看不清雾后景象。而且此地除了浓雾带给人的压抑感受外,似乎毫无生命活动迹象的死寂也让人感到极度不适。
白玉京能清晰地听见自己胸腔中比平时略快的心跳声,坚定而沉重,透出勃勃生气,是贪婪的猎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一种被凶兽盯住的威胁感自心中升起,她右手紧扣着因为剑灵失去意识而变成普通法器的长剑,警惕地环视着四周。
风起,雾动,有什么东西在接近。
白玉京快速爬上最近的一棵古树,得益于少年时随父亲打猎为生,途遇危险时少不了爬树求生,再加上此树盘枝错节,她攀爬起来相当轻松。
但她很快就对自己爬树的决定感到后悔起来。
鳞片黝黑发亮的巨蟒吐着分叉的信子静静地缠绕着粗壮的树枝,几乎成一条线的蛇瞳紧紧地注视着她,然后缓慢地移动起躯体来。
白玉京踩着蛇对面的树枝,心知上界之蛇与普通长蛇不同,少不了什么奇特之处。况且他们之间距离不远,被急速咬中或者被喷洒毒液都必死无疑。
但都是蛇,想必习性也大多相似。
蛇尾垂得很长,直直落入灌林间,看不清尾端。鲜红似血的蛇信在粗糙的树枝皮面上缓缓滑过,似乎在捕捉什么气味。
白玉京整个人都半蹲在树枝上,借树干躲避直面的袭击,掩映在茂盛树叶间的手轻轻拨剑出鞘,另一只手抓住脚下树枝,决定一有不对便垂直跃下。
在白玉京警惕的目光注视下,巨蟒尖头向后一仰,如离弦之箭一般向着她的方向疾射而去——
就是现在!
白玉京往外一翻,抓着树枝的手猛地承力,然后五指张开顺势而下。
巨蟒如她意料一般扑了个空,毒腺喷出的毒液腐蚀了前面整根树枝。
白玉京连打几个滚,消了摔倒力道避开了溅飞的毒液。但她没有想到的却是——
尖利的獠牙轻松地贯穿了她因打滚而不慎裸露出的手臂,浑浊幽黄的蛇眼直直对上了她的双眼,倒映出了她惊愕且因疼痛而略显狰狞的面孔。
这是原来的蛇尾位置,却没想到能够看见与蛇头处一般的蛇首——所以,这是一条双头蛇吗?
但来不及思考这些,她在这瞬间的愣神中已被巨蟒死死缠绕住,另一只头眼看就要咬住她的脖颈。
白玉京在禁锢中拼命挣扎,锋利的剑刃蹭破了蛇皮,细碎鳞片顺掌滑落。她思绪一转,调动身体中一丝雷灵气自指尖灌入蛇身。
雷灵气一向霸道,纵然只有一丝,只要深入皮里,依然可以造成极大的威势。
冰冷滑腻的蛇牙刚刚蹭过她的脖颈,突然开始抽搐起来,连禁锢都松落不少。白玉京趁机挣脱,双膝抵住蛇身,长剑狠狠刺中其七寸。
长蛇吃痛嘶叫,另一蛇首松了牙一口咬住她的肩胛骨。白玉京后仰一滚,左手后握死死拧住蛇颈,另一只手握剑刻皮狠狠下切,生生将其切断了事。
这时长蛇生机已灭,蛇牙却还是深深嵌入她的骨缝中。白玉京呲牙咧嘴地将其拔出,突然感到脑袋一晕。她揉揉太阳穴,来不及剔骨剥皮,直接一股脑塞进芥子中。
刚将其塞进芥子,她便听见有人的叫喊声。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