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出征边城
当靖怀荷得知施贵妃的流产竟然真的是被靖卫羲策划的时候,也有些替施贵妃觉得难过了。虽然施贵妃总是跟他们做对,惹得祝韵月伤心,可是她作为母亲却是没话说的。记得那时候施家被父皇整治而落得人人喊打的时候,靖卫羲在皇宫里面的生活也说不上好,施贵妃之前有多跋扈,后来落井下石的人就有多少,那几年施贵妃完全没有依靠外来的助力,只是凭着自己一个人好好的护着靖卫羲,也让他懂得了坚韧,只可惜这一点在后来施家又得势之后便慢慢的湮没在了时间里。
靖怀荷觉得幸好,幸好她的太子哥哥不是靖卫羲这样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连亲人也会残害的人,也庆幸如今是她们略微占了上风;其实靖卫羲设计弄掉了施贵妃肚子里的孩子,着实是有利有弊,失去了孩子的施贵妃,如今也再没有什么能够比得上祝韵月的了。
如靖怀荷所料,施贵妃流产的那天夜里,靖康就前往了祝韵月的瑞宁宫,然后第二日一早宫里面就传出了皇后又重新得宠的消息。靖怀荷听到这个的时候,有些想笑,可心里却只为了自己的母后感到悲哀,父皇可以为了他的幼子冷落母后,在他伤心难过的时候又回去母后那里找安慰,这样的爱情,实在是太过苍白了一些。
施家因为施贵妃流产而弄的人心惶惶,毕竟若是认真算起来,没有保住龙种那也算是一种欺君之罪,再加上之前他们跟太子殿下那边已经撕破了脸,他们纷纷担心这一回他们又会面临上次那样的处境,而有一些人看着去讨好三皇子的人这么多,便想另辟蹊径,若是能够在小皇子面前做事,那可是头一份,如今暗自慌张他们原本将来想要辅佐小皇子而对三皇子的命令有过违背,可这下好了,别说是站在小皇子那边了,连小皇子的影都没摸着。
不去管施家与施贵妃,靖卫羲这段时间过得倒是还不错的,他觉得自己总算是能够放下心中大石,可以专心去对付靖思城了,毕竟“内忧”未解,何谈“外患”?在靖思城等人还没做好准备的时候,边城的战事,终于打响了。
那一日半夜,火光就照亮了整个公主府,靖怀荷从梦中惊醒,就看到渊少逸正在穿衣服。她的两鬓被汗湿了,神思还未从噩梦中缓过来,而火把的光亮照在窗户上,显得这一切都有些不真实。她从纱帐里面探身出来,担忧的看着渊少逸,“发生什么事情了?”
渊少逸转身过来亲亲她的脸以示安慰,“听说是发生了大事,大臣们都被连夜召进了宫去,皇上让我也过去。”他心里也有着担忧,若只是普通的国家大事,一般都是不许武将参与的,免得有些武将拥兵自重,可是这一次却偏偏叫上了他,那便说明与他有关,而他想来想去,也只有边城的战事才符合这些条件。渊少逸想起前不久他们才得到的消息,就怕是在他们还未准备好一切的时候,宗政聊那边就已经行动了起来。
靖怀荷从床上下来,伸手抱住了渊少逸的腰,头埋在他胸前闷闷的说道:“看来是真的有事了,你进宫去,一定要小心。”
渊少逸一笑,伸手将她抱起来,重新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给她盖好,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皇宫里面会有什么危险?你放心,我一定会注意的。”
靖怀荷还没说话,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千六的声音响起,“主子,好了吗?宫里来的公公在催了。”
渊少逸应了一声。
靖怀荷摸了摸他的脸,心中有好多想说的话如今也来不及说了,最后只干巴巴的挤出一句,“总之,要是你有什么事,我一定改嫁去。”
渊少逸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听到她呼痛,才恶狠狠的说道:“我不会让自己有事,更不允许你敢改嫁给别人,下次要是再让我听见你这么说,看我怎么收拾你。”
靖怀荷眼巴巴的看着他,也不说话,渊少逸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便转身大步往门口走去,一把打开了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靖怀荷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她记不起刚刚做了什么梦了,只是这个梦却让她有些不好的预感,她觉得会发生什么,然后从梦中醒来,就是渊少逸被召进了宫。她觉得是与边城的战事有关,更多的可能是,渊少逸又要上战场了,以前她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真正面临这一切的时候,靖怀荷还是觉得心中不安。她不知道那些战士的妻子们是怎么想的,现在渊少逸还没去呢,她就已经在担惊受怕了。
等到天刚蒙蒙亮,门外就传来了轻轻的说话声,靖怀荷一夜未睡,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突然听到渊少逸的声音,猛地便从床上坐了起来,“外面是谁?驸马回来了吗?”
渊少逸推门进来。
靖怀荷看着他,眼眶有些发热。
渊少逸大步走过来将她抱在怀里,两个人久久的不说话。
渊少逸开口道:“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眼睛这么红,是没睡吧?”
靖怀荷将头靠在他怀里摇了摇,轻声问道:“父皇让你进宫做什么?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要打仗了?”
渊少逸点点头,“我已经让涟漪帮着千六,给我准备东西了,大概下午就得走。”
靖怀荷的眼眶泛着泪,却忍着没有让它掉下来。她从渊少逸怀里起来,翻身下床,高声叫人进来给她换衣服。渊少逸跟在她身后,按住她的肩膀,“你还是在床上多睡会,我陪着你睡。”
靖怀荷摇头,“我是你的妻子,你出门要用的东西,我来给你准备。”
听她这么说,渊少逸不说话了。
靖怀荷以前从来没有弄过这些,只能想着若是自己出门会用到什么,将那些必需品给他一件件的取出来,换洗的衣服尽量挑质量好又耐脏的,上好的疗伤药也准备了许多,还有一些路上可以吃的干粮,还带上了两双高底靴……渊少逸坐在一旁看着靖怀荷忙来忙去,一直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靖怀荷感受到他炙热的眼神,却一直不敢转身看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
最后涟漪过来说将东西都交给了千六,还问她还要准备什么的时候,靖怀荷才想起自己的嫁妆里面似乎有一件金丝蚕衣,是靖思城想着她以后可能会跟着渊少逸去边城的时候,花了好大力气给她找来的,就怕她去了那地方,刀剑不长眼,会有什么危险。如今她还没去边城,不过这金丝蚕衣却是可以用到了。
靖怀荷让涟漪去库房开了箱子,将金丝蚕衣取了来,然后就要让渊少逸穿上。渊少逸一眼便认出了这是什么东西,其实这金丝蚕衣说是刀枪不进,可是他有深厚内功护体,一般士兵的刀剑也伤不了他,而能够与他对打的人武功也都不低。只是看着靖怀荷这样担心的样子,渊少逸却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地将衣服穿上了。
穿好之后,渊少逸抱着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放心,我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也都没有出过什么事,如今我有了你,还有了你的金丝蚕衣,我一定会好好保重自己。我还没有让你有孩子,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怎么会有事呢?”
等到下午的时候,靖思城带着大臣们来了,一路送渊少逸到了城门。百姓们知道安正将军又要出征了,都自发的来到街上送他。渊少逸穿着一身黑色盔甲坐在马上,身上的披风随着风微微扬起,整个人不苟言笑的,才像是传说中那个浴血无数的铁腕将军。靖怀荷坐着马车跟在军队后面,透过马车帘看着军队最前方那个挺拔的身影,眼泪模糊了双眼。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分离是一件让人这么痛苦却又无可奈何的事情,她曾经无比讨厌这种煽情的戏码,可是当这种事情真正发生在她身上的时候,倘若眼泪能够换的他平安归来,谁又会不愿意呢?
靖思城代表靖康说了一些激励军队的话,看着渊少逸,神情有些复杂,理智上他知道渊少逸是昊苍国最好的将军,可是情感上,他却又不希望才刚新婚不久的小妹与她的夫君分离。
渊少逸看向城门口围着的人群,然后慢慢的朝远处看去,那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角落,马儿甩动着尾巴,可是它的主人却是坐在马车里面,不让人看清楚她的样子。渊少逸叹了口气,明明还想再看她一眼的。
就在他要转头之际,马车帘却突然掀开了,靖怀荷站在马车上,遥遥的看着他。他们静静的对望着,就算是什么话都不说,此刻他们却都能明白对方想说的是什么。
她从来都知道,她爱上的这个男人是整个国家最受人敬重的战神,是军队里面说一不二的领导者,也是战场上最英勇的武士,他有自己的使命,做为他的妻子,她应该支持他,默默地守护他,在他累了的时候给他一个家。
同时,她应该相信他,相信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说了会平安回来,他就会毫发无损的回到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