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古棣赠宝

　　古棣心中泛起不好的预感，她不敢问，但脑海深处，理性告诉她，必须问：“暨表哥，给父王看过相？”

　　武王古暨颇为欣赏地看了眼古棣，悠悠叹道：“棣姬表妹聪慧无双，若你身为男儿身，这天下让与你又何妨，可惜，可惜啊。”

　　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古棣声音带着沙哑，道：“如何？”

　　武王古暨轻叹一声，道：“棣姬表妹，何须自欺欺人，在你问出问题的同时，答案不也在你心中了吗？”

　　“还有多久？”古棣面色苍白，低低沉吟一句。

　　“三年。”

　　冷冰冰的数字，仿佛一根根冰刺射入人心，钻心蚀骨痛彻心扉。古棣强自打起精神，万福，道：“多谢暨表哥告知，如无旁事，我们便离开了。”

　　武王古暨看着她憔悴容颜，脸上带起一丝怜惜与不忍，却终归恢复如常，道：“你身边数人，皆是非凡命运，便是天道晦涩我亦能看出脉络源头，唯独他！”手指直指神情恍惚地水仙，武王古暨难得流露出新奇神色，接着道：“这小子，命格之崎岖，平生仅见。更诡异的是，他的命数似乎被人遮掩，只能看到那个人愿意让外人看到的东西，能有这般手段地除了那六位世间再无旁人可为。”

　　看着慌神地水仙，古棣烦乱的心似乎也有片刻宁静，她转身对着武王古暨，道：“父王当初给你封王时真是起错了名字，你不该叫武王，叫做相王更为贴切。”

　　武王古暨会心一笑，道：“还是武王好听些，相王，像王，终归不是真王。”

　　唤醒迷惘中的几人，古棣与武王背道而驰，突兀地停下却不转身，道：“暨表哥，若来日我登基为帝，你当如何？”

　　古井无波地心境自相见以来首次泛起惊涛骇浪，女子称帝古今未有，这小妮子心还真大，不过倒是有趣：“登基称帝，先从南蛮活着回来再说吧。”

　　沉默半刻，武王古暨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裹，扔给以背相对的古棣，道：“前途难测，表哥送你几样东西，聊表心意。”

　　古棣终究没有回头，高高举起玉手，挥了挥，便是告别。

　　三日后，大明南境，梓明城。

　　这是距离边境重城最后一座安稳城池，也是南境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往来贸易地客商走卒，多不胜数，甚至是耶黎台众部也有些不要命的前来贩商，可见其中利益往来之恐怖。当然，利益足了，人心自可吞象。无数亡命徒拉帮结派，当地也兴起各路悍匪、强盗，若是换做以前大明军队还能扫荡一部分，可如今哪里还有余力管这些人，不要搞出太大风波也就听之任之了。

　　好在来时路上并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抢夺水仙等人的马车，或许是看不上这破烂马车，不然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有去无回了。

　　进了城，找了间还算不错的客栈名唤“福满楼”，一路奔波的水仙等人也不管是不是日上三竿，倒头便睡。足足睡了两三个时辰，到了未时初才堪堪起来。

　　这家福满楼规模还算不错，更是自带酒楼，一楼是普通食客的地方人来人往杂乱了些，古棣不甚喜欢便移步二楼的贵宾厅内，楼上与楼下大相径庭，整洁也安静很多，倒是对得起多给的二两银子。还算宽敞的大厅，摆了八张桌子，似乎客栈老板是个信道人，桌子方位有些四象八卦的味道，看在水仙眼中也就那么回事糊弄凡人的东西。

　　古棣叫过跑堂，点了几个分量足的硬菜，要了六壶黄酒烫在一旁。憋了许久的情绪看样子要在今天好好发泄一回。不过，这也正对上其余几人烦闷的心情，自那日被武王古暨给测了一签，众人各有烦恼事在心头，接着今日发泄出来，也是好事。

　　反倒是夜童本来也想尝尝酒滋味，却被水仙明令禁止了，小小年纪不学好喝什么酒。却不曾想自己过了年也才十七而已，酒滋味却是也尝了两三回，哪里来的信心教训夜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酒倒是喝个干净，至于菜或许是地域口味原因或许是心情原因，不管是谁都有些食不下咽。

　　古棣喝了酒，有些微熏，道：“小山子夏桑你们二人在军中可有什么信得过之人，边境从军终归是个冒险事，有些自己人终归是好事。”

　　夏桑摇摇头，他为人严谨，军中大部分将士都与他有过矛盾，便是真有信得过之人也大都位列旅帅以上，调动起来不太容易。水仙思虑再三，报了一个人，四火老人刘茂三。对于这位三哥，不论是初入军队时的照顾，还是个人实力都很满足他们现在的需求。

　　至于对方愿不愿意过来，能不能过来，水仙便不得而知了。

　　古棣没有再回房间便离开了，临走时，还是醉醺醺的连路都走不直。倒是扔东西的手法准确无误，那是一个小包裹，不偏不倚落在水仙怀中，耳边悠悠是古棣的吩咐：“小山子，里面的东西我都分封好了，你打开交给大家吧，有些恩情欠不得，有些恩情给不起，还是简单些的好。”

　　古棣走得很慢，却眨眼间便消失了踪影，仿佛昙花一现，似来过却又未来过。

　　摇了摇昏沉的脑袋，水仙拉着夜童回到自己家的房间，夜童这家伙死活都要和自己一个房间。也不知这孩子哪里学来的软磨硬泡，嘴巴甜得很，搞到最后水仙稀里糊涂的带他回了房间，反应过来时，已经为时已晚。

　　好在客栈的床铺很大，两个成人睡都绰绰有余，更何况是两个半大孩子。

　　坐在床铺上，水仙安抚好还想出门玩耍的夜童，方才缓缓打开古棣给得包裹。

　　入眼，是一本泛黄古籍和三个羊脂白玉的瓶子，透着光还能看到里面若隐若现的液体。每一样东西上都保留着一张拇指大小的书签，是说明古棣赠予之人。

　　泛黄古籍最是特殊，水仙首当其冲拿起它，入手冰凉似纸非纸，冥冥中有所牵引，颇为玄妙，上面惹眼的烫金书名：周天星斗。

　　古棣所留书签，上书：周天星斗，妖族肉身法门，练至精深，肉身成圣，拿日月，缩千山，周天之内，斗转星移。

　　夜童。

　　能被古棣姐姐如此郑重其事的阐述描写，可见这“周天星斗”这门功法之珍贵玄妙，内心也多欢喜，小夜童总算也能修炼了。

　　随后，抄起三枚玉瓶中的一枚，离近观瞧，是给夏桑的，上书：三光神水，后天灵根，金色的日光神水、银色的月光神水、紫色的星光神水，三光合一，奥妙无穷，可活死人肉白骨，乃天下一等一的疗伤圣药。

　　夏桑。

　　下一瓶，竟是赠予自己的，上书：玉禄髓，后天灵根，多福多寿，食禄之气运。

　　霍山。

　　自己这个好简短，貌似也没看懂什么意思，不过既然是姐姐给的，应该是个好东西。先收着，等后面姐姐回来再问问这东西怎么用。

　　最后一样，无疑是给刚入伙不久的叶红酥的，拾起最后的玉瓶，上书：天水滴，聚人魂魄，宁而不散。

　　叶红酥。

　　还有个更简短的，至于内容更是不明所以，水仙总觉得除了夜童那本“周天星斗”比较实用外，其他人的东西貌似都很难理解。

　　桑桑一个身强体壮的将士，哪里需要疗伤圣药的三光神水。自己就更奇怪了，增加福禄的玉禄髓，貌似自己只想赶紧呆满十年荣归故里来着。最后叶红酥那个更奇怪，她哪里来的魂魄需要保存。

　　想不通，再加上酒劲直涌脑门，就更想不通了。昏昏沉沉，水仙收了几样东西，想着明日再将东西交给众人也来得及，倒头便睡，不多时，鼾声渐起，睡得熟了。

　　可谁曾想，千里防贼贼不来，夜半酣睡盗得来。

　　连着三瓶宝贝和随身的一百多两银子，竟被个下三滥小偷盗了去。而酣睡中的水仙却浑然未知，到她醒来时已是两袖空空，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