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南下征途
夏桑房间内。
主人夏桑盘坐在床榻，古棣坐在桌边藤椅，而水仙和夜童则撒开了花，一追一逃，把房间弄得乱糟糟的。
“夜童，站住，姐姐要讲话了你站住。”
“嘿嘿，大山，你抓住我我就不跑，你来抓我啊。”
“你别跑。”
“你抓我啊。”
凭着得天独厚的强横身体，夜童想跑水仙便是拍马也不可能抓住他，但这小子有个很不好的毛病走路不看路，这不一不留神，居然被床角拌了一下，伴随木屑飞舞，扑通一声，摔了个跟头。后面的水仙顿时大急，一下拥上，将他抱在怀中，摸摸头摸摸胳膊担心道：“没摔到吧，这里疼不疼。”
谁知夜童碧蓝的眸子一转，道：“不算不算，你偷袭我，这次不算被你抓到，我们再来。”
水仙一愣，又好气又好笑，道：“我怎么偷袭你了。”
谁知夜童指着被撞成粉末的床角和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夏桑，道：“桑桑和这个床角绝对是你安排来阻挡我的，你还想耍赖。”
夏桑心里这个怨啊，自己这是躺着也中枪吗？我的伤口啊.......好痛。
古棣看着眼前玩闹胡来的众人，一刹那，心头有种永恒掠过，在这敌军的腹地，陌生的环境，却有一群如此可爱熟悉的身影。
她的目光，流转不息。
温柔倾许。
“好了，先别闹了，我有话说。”古棣慢慢地说道。
水仙历时乖巧不言，顺带拉了拉夜童比了个噤声手势，这一次夜童还算懂事，只是不开心的拉着脸乖乖蹲在地上乱划着什么。至于夏桑，他就是想说话都有点苦难，到现在都没人把他这个病号给扶起来。
古棣淡淡一笑，道：“再过三日，桑桑和夜童的伤势大概好了四五分，我们也该继续上路。不过，这一次我们不能按照原计划继续隐藏，我想南下直奔大草原。”
“大草原耶黎台众部？棣......长公主，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冒险，这条路我们暴露的可能太高。”说话的是总算缓过气的夏桑，作为众人当中军衔最高经历战役最多的旅帅，他的战略思维远超众人。所以，他很不理解为什么要如此冒险去南方。
夏桑地询问是意料之中的事，可古棣却是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随后义正严辞，道：“叫姐姐。”
夏桑怔了一下，很给面子的，道：“姐姐。”说实话，他这么做完全不是因为对方是长公主身份，而是那份属于他童年阴影的顽劣少女。
古棣莞尔一笑，也不避讳众人，道：“我要和你们一样，当一回将士，为国杀敌。”
满屋哗然，姐姐这是要做什么，好好地回到国内当个万人敬仰的长公主不舒服嘛，为什么要去南蛮大草原受那份罪。
水仙感觉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若非形势所迫谁愿意当这个冲锋陷阵的兵将，那可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的行当，死亡如风常伴左右都不是虚言。
可现在，为什么？这是水仙心中回荡唯一的词汇。
估计在场只有夜童感觉无所谓甚至无聊吧，他如今不过是个八岁孩童，别说什么当兵打仗，就是杀人他都没见过。
看着水仙痴呆惊愕的面容，夜童反而有些好玩，摸了摸自己毛茸茸的小脸，道：“大山，什么是将士，为国杀敌好玩嘛？”
呆滞的水仙根本没听到对方的喊话，倒是古棣笑着，道：“小夜童，为国杀敌可不是游戏，你现在还小等再长大一些，如果愿意的话姐姐给你个将军当当，好不好。”
“当将军好玩吗？不好玩我可不当。”夜童嘟起嘴巴，眼眸中似乎有些期待。
“好玩，将军能让很多人听你的话，可好玩了。不过要等你长大了才行，小夜童快快长大吧，长大了姐姐让你当将军。”
“好耶，我要当将军，我要当将军。”
夜童的欢声笑语，拉回了神游天外的水仙夏桑两人，他们无奈对视最终无可奈何。无论古棣的身份还是她的性格，二人都知道自己组拦不住，只能无声妥协。
三日时光，水仙等人过得还是很充实的，将手头没卖出去的货清仓甩卖，置办各种生活所需以及大量吃食，推掉原本租赁了三个月的雅瑶别院，零零总总下来还剩下一百一十两纹银，与来时相比足足缩水三分之二。
古道上不紧不慢的马车缓缓前进，夏桑负责驾车事宜其余人则安坐马车内。马车是古棣要求买的，他们这一路不可能到一个城镇便换一个马车，太不方便也很容易暴露他们的行踪。更重要的是，夏桑这个免费劳动力不用不也是浪费吗？
根据推算，剥去可能发生的意外他们到达南蛮大草原的时间需要三个月左右，这是一个关键的时间，信阳城发生的动荡估计已经传遍每一座城镇。棣姬长公主的失踪和在逃的大明将士，无疑会成为明武国内部最重要的事。可想而知，接下来他们将面对的是何种疯狂的筛查和追捕，潜伏计划破产与南下计划诞生，本就是一场不知道结局的决策。
古棣无可奈何，她没得选，有些苦衷知道的人多了反而更难办。与其说出来让水仙等人知道不如自己下决断，起码不需要他们来忧愁如何活下去，跟着自己就对了。
他们并未走小路，反而是专挑人口繁杂的大路走。一路上人烟浩渺，车水马龙络绎不绝，往来商队更是绵延数百米，声势浩大得很。可惜，有些事，有些人不是想躲便能躲开的。
“左道旁门办事，闲杂人等，避退。”
灿烂明媚的高空之上，十一道各色流光划过，像是各家过年过节时燃放的烟花美极了，可惜古道上胆敢欣赏这“烟花“之人寥寥无几。家闻声之后无不是疾驰奔跑亦或是拼命抽打马匹逃离，不到半刻钟，原本熙熙攘攘的热闹街道变得冷冷清清，唯独留下一辆马车静静停在马路中央。
十一道流光上站着十一个人，男女老少各有不一，主事的是一个年过半百须发皆白的老者，看装扮像是个道人。他手指轻微摇晃，十一人竟是合围将马车团团围住，当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这位将军，不需要老朽再说什么吧，你是乖乖跟我们走那，还是......“老道欲言又止，昏花的眼眸泛着危险嗜人的光芒，但凡夏桑说一个不字，那便是不死不休的杀戮。
扯了扯勒着脖子的绷带，伤势还未痊愈的夏桑很是不屑高冷，道：“还真是，阴魂不散。”
被十一位天仙包围，夏桑并未有丝毫胆怯，说实话天仙与天仙之间也是有巨大差距的。比如古棣，她真实战力其实很低但凭借先天灵宝山河日月钟在手，天仙中想击溃她的绝不会很多。再比如夏桑，这家伙一身战场杀伐之力，虽初入天仙之位，但宰杀两三个人都没怎么杀过的“雏鸡”还是问题不大的。
至于水仙，她就更不担心，自己身边这三个人，除了夏桑她不太了解真实战力外。古棣姐姐有先天灵宝山河日月钟和后天灵宝道玄镜，想破这两个法宝的防御凭借在场十一个天仙还差得太远。他们也就算断了后顾之忧，进可攻退可守。
再说说夜童，天生神力可撼天仙，再加上先天灵宝六魂幡在手，虽说他还发挥不出真正威能，但当个棍子横扫一片也是很厉害的。
最后就是水仙自己，其实说实在的，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程度。说她弱吧，她却能剑斩连天仙都无法灭杀的肉芝蜈蚣。可说她强，她却还是个连天仙都没入门的小凡人，打架全靠硬拼肉搏，要是天仙飞起来她就一点办法也没了。
“铮。”
一柄淡蓝色仙剑反手被夏桑握住，顿时，漫天蓝光闪烁辉煌，弥漫开，消散开，仿佛大海波涛一般都从那碧水剑刃上流了出去。
古道上，一片寂静！
后天灵宝少有为人所熟知，但这柄淡蓝色仙剑却恰巧位列其中。
仙剑“碧琊”！
那领头老道神色贪婪，痴迷，似乎夏桑掌中握地不是仙剑而是某位衣着暴露的绝色：“碧琊，三百年前金仙绝顶剑侠客所用法宝，威能玄妙直逼顶尖先天灵宝。不过听说剑侠客坐化之后，此宝便不知所踪，想不到居然落入你这小辈手中。”
说道此处，那老道阴测测坏笑，哪里还有半分清新出尘的道人模样，道：“你若乖乖将这宝贝献给我，我绕你性命，放你远走，如何？”
夏桑对此嗤之以鼻，回了句：“半老土狗，也敢妄图染指神兵。”
天上地下，其余十位左道旁门的天仙，顿时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皆是看向老道。要知道年过二百七十的老道才堪堪到达天仙绝顶，此生怕是与真仙无缘，以至于年龄在他心中无疑是最深沉的痛。
如今被夏桑一句半老土狗，侮辱至此，想来绝不会善罢甘休。
“杀，给我杀了他，挫骨扬灰，灭魂夺魄，我要他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