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二十四孝
跪在地上,手染冰凉的鲜血,水仙脸上时哭时笑,早已没了第一次那般平静。双手浸染的鲜血肆无忌惮涂抹在脸颊胸口,她似乎失心疯了。
掌中火焰凭空自燃,顺势丢出,焦臭的焚烧味道并未让水仙有何变色。她仰面朝天躺在血泊当中,低声嘶吼,道:“出来吧。”
言罢,虚空波动,半空陡然迈出一条腿紧接着是一个身着道袍的青年道人,捻着一缕青丝,背负一柄常见的道家桃木剑,配合他的相貌,确实当得出尘二字,谁看都要由衷赞一声世外高人呐。
那道人语气平淡,道:“你在第一千一百二十二回便幡然醒悟,何故又拖了这一千三百二十回?”
水仙躺倒在血泊中,眸子看了眼仍然熊熊燃烧的火堆,眼眸深处带着卷属与留恋,道:“离家一年,想家了多看几眼,日后怕没这机会了。”
道人,道:“此方世界,名唤二十四诸天,乃是师尊施了大神通用演化而成。自成二十四界,每一界各有玄妙时间空间亦各有不同......”
道人还未介绍完,水仙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他,道:“你师尊想让我做什么,明说。”
道人却也不恼,反而笑道:“通览二十三界。”
不知道是不是两千多次目睹样貌与父母弟妹相似之人死在眼前,水仙说话的语气格外不善:“那开始吧,早点解决,我也好早点回去。”
道人并不着急施法,却是问道:“你不想问问,为什么名叫二十四诸天,却只让你通览二十三界?还有我口中的师尊为何人?”
水仙,道:“二十四桥明月夜,阴山嬛老。”
道人,笑道:“两个问题你各说对了一半,另一半想知道嘛?”
水仙,道:“你想说,我拦不住你。你不想说,我问了你会说吗?何必麻烦,直接开始吧。”
道人难得高看水仙一眼,这个小师妹也不是那么差劲,这句话倒是话糙理不糙,掌中结道家七字真言印:“贫道多宝,师尊座下大弟子,你可唤我大师兄。”
水仙只是笑笑,并不附和,换做以往她或许对那位不知名讳的师傅有些期待。可如今,说不上厌恶却也无甚好感。或许,在她心底自那日阴山嬛老送她法宝小剑的时候她就有所察觉,今日只是确定了心中所想而已。
身形模糊,水仙化作一道弘光重新落在这一方世界,原来水仙自始至终那一场场轮回都不过是前奏,如今在真正一窥二十四诸天的玄妙。
这一界,水仙要遭遇的是人生八苦之一的生苦。
水仙化身为孩提,思绪记忆全无,初时母慈父爱一家人和睦恩爱。可那一日母亲病逝,父亲悲痛欲绝一年后另娶后妻,那一年水仙五岁。后母在人前是百般呵护照顾她,可到了隐晦无人处却是百般刁难刻薄。
又一年冬日,鹅毛大雪,后母与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做了御寒棉衣,而她虽说也有一件可内中却塞得不是棉花而是芦花。父亲出门赶车,三兄弟同行,两个弟弟有棉衣御寒倒不觉得寒冷,可水仙芦花棉衣别说御寒便是穿在身上都是膈应难受,终归在牵车的路上冻翻在地。
父亲弟弟皆落下牛车,气愤下父亲抽打斥责她,却不慎将“棉衣”抽坏露出大片大片的芦花飞絮。如此,父亲才知道平日里贤惠的妻子是何等虐待自己的孩子,当下返回家中,便要休妻。水仙却跪在父亲面前,声泪俱下,道了句:”父亲,您万万不能休了我母亲,我母亲她虽然有错,但毕竟抚养了我八年,母在一子寒,母去三子单啊。“
观看水仙这一世的多宝道人不由感慨,这小师妹可真是好本事,活生生将人生八苦中的生苦改成了母慈父爱的家庭和睦,着实令人乍舌。好在,师尊只说是让她观览至于结局如何不需要他操心。
下一界,水仙要遭遇的是人生八苦之一的老苦。
这一次水仙化身为一个七旬老者,上有九旬双亲需奉养,下无子嗣后代可传承,家道不振,又赶上兵荒马乱。本该是万般艰难的老年生活,却让水仙毫不犹豫带着双亲上了蒙山,无物可食便自己耕种,山中野果珍馐尽其全力供奉给双亲,70岁不言老,更是穿着五色彩衣,手捧拨浪鼓如同孩提一般戏耍,只为博得父母开怀。
有一次,为了给父母送上可口瓜果,进屋时腿脚绊倒,跌了一跤,她怕父母担心,索性躺在地上翻滚,做小孩子哭闹,引得父母开怀大笑,只为哄她。
多宝道人,眉头紧皱,他是知道这二十四诸天的威能,便是他入了此界想要篡改天命也是千难万难,这还是他有着大罗金仙修为和数千年道心的情况下。可这个小师妹,尚未桃李年华更遑论道心,着实古怪。
接下来,一界怪过一界,而结果毫无疑问,皆是以水仙孝感动天,换来扭转乾坤的变局。
直至第二十三界告破,水仙重归多宝道人面前,此刻的她神情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愤怒和眷恋的眼眸焕发崭新光泽,似乎经历了一番便换了一个人。
多宝道人,扶手道:“小师妹,你真让我吃惊,或许师尊会更吃惊。”
水仙,笑道:“大师兄,我可算是观览诸天二十三界了该放我回去了吧,不然太晚回去古棣姐姐会担心的。”
多宝道人,拱手道:“还差最后一步,小师妹是去是留,我便不再插手。”水仙,道:“那便有劳,大师兄了。”
只见,多宝道人缓慢抽出背后古朴的桃木剑,钝刃的剑尖直指水仙胸口,喝了句:“非铜非铁亦非钢,曾在须弥山下藏。不用阴阳颠倒炼,岂无水火淬锋芒?诛仙利、戮仙亡,陷仙四处起红光。绝仙变化无穷妙,大罗神仙血染裳。陷仙,还不醒来!”
顿时,水仙胸口处那个冰冷小剑法宝光芒大胜,饶是水仙经历二十三次人生的淡然性格也不有吃惊,伸手将其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