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游子卿无论怎么安抚都无济于事，顾璃嫣的哭闹愈演愈烈，活生生撕裂了这一夜的静谧安稳。游子卿真的没有料到，自己的一个决定居然会让顾璃嫣哭成这副模样。

　　一直以来，因为知晓顾璃嫣拥有永生凉薄之魂的缘故，游子卿对于顾璃嫣的小情绪可以说是放置不管。笑也好，哭也罢，不论哪种情绪顾璃嫣都有着凉薄之魂来为她平衡调节，让她的心情稳定在平静这一种情绪上。

　　因此，他可以说是从没考虑过自己的决定顾璃嫣会作何感想，甚至是将血淋淋的利弊关系摆在明面上，将其中的道理掰碎地灌输给她。

　　他知道凉薄之魂可以迫使顾璃嫣用最冷静的一面来思考问题。

　　可现在……

　　游子卿茫然地抱着抽噎的顾璃嫣，往日的伶牙俐齿在这里也打了结，憋不出半个字来宽慰。原来他一直都过分高估了顾璃嫣的承受能力，原来他一直都在无意识地压迫着顾璃嫣的情绪，原来他一直都没有好好了解过顾璃嫣。

　　“游……游子卿。”顾璃嫣上气不接下气地低声开口道：“我……我，我……没有故意不想修炼。”

　　听着顾璃嫣终于开口，游子卿连忙拿出手帕为她擦去满脸湿哒哒的眼泪和滴下来的鼻涕，柔声说道：“慢点说，我听着呢。”

　　顾璃嫣攥着游子卿带着薄茧微凉的大手，似乎能从这张手上得到莫大的温暖和力量。她努力调节着自己的情绪，缓释着哭泣带来的后续身体上的波动。

　　就这样过了良久，夜里的寒风已经开始侵蚀着这个浸墨的世界。游子卿默默为怀里的顾璃嫣披上了自己的外衣。

　　似乎是被寒风席卷的清醒了，顾璃嫣深吸一口气娓娓说道：“从我记事的时候开始，我就经常发呆。尤其是小时候，几乎一天到晚除了睡觉的时间，其他的时间都在发呆。平常我会努力地活泼地与其他的孩子，与小胖去玩耍，可一旦我真的准备集中精神做事情的时候，我就会毫无反抗之力地发呆。”她蜷了蜷身子，将自己整个人盘起来，缩进游子卿面前的小小天地里。

　　“我一直以为我就是那种注意力不集中的典型，可我后来发现并不是如此。只有我开始某种思考，或者是修炼的时候才会这样突如其来的发呆，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做不了。我可以集中注意力来学习，也可以集中注意来读书等等，只要不是修炼和某些思考，我都能专心致志地做完。”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很小的时候因为知道自己不需要觉醒就能修炼，所以还是很兴奋很高兴地要去修炼，后来渐渐发现不管怎么样都没有办法进入修炼状态，就……感觉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害怕被排斥也害怕被说成异类，也就越来越不喜欢修炼了……”

　　游子卿揉了揉她的脑袋：“这些都是我认识你之前发生的？”

　　顾璃嫣点点头，接着道：“我记事大约是三岁左右，在那之后一直绞尽脑汁如何蒙骗长老团顺便如何想想如何玩得开心点……这些不怎么招我喜欢的乱七八糟的思想，也就逐渐在我的脑子里形成了绝对不愿意修炼的意志……如果不是你天天催促我修炼，我都忘了这茬了。”

　　一段话听得游子卿一阵失笑，他道：“这么说，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自己很成功把自己给骗了？”

　　本是开玩笑的话，哪里想到顾璃嫣真的认认真真地点点头。

　　“我好像经常自己能把自己骗了。”

　　游子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