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反应倒快,手持匕首刺向青蟒七寸,只是那青蟒鳞片好生坚硬,只听“咔”的一声,青蟒动作不减,已经用身子盘住了他们,准备活活将他们缠死。他和那女郎被卷在一块,左臂被压在下面,只有右臂仍然向上举着匕首。
与此同时,两道破风之声传来,一枚袖箭端端正正插在他面前青蟒七寸处,而另一枚却打在青蟒腹面残肢上。
这一刺刺进了皮肉,青蟒吃痛之下怒朝李沉璧撞来。李沉璧同晏惊卿跳到另一棵树上,刚刚所在的位置上一棵两人合抱粗的树瞬间被它连根拔起。
李沉璧拼命奔逃,却不得片刻喘息机会。那青蟒追逐之势丝毫不减,可是李沉璧与晏惊卿精力渐耗。李沉璧本以为她刺中七寸,青蟒便是强弩之末,可眼下情况已经超出了她所想。
“我明明刺透了它七寸,怎么会这样?”在树林中三个起落,李沉璧才讲完这句话。
晏惊卿突然说道:“是蟒丹!它已经修炼出内丹,即便七寸被刺,内丹不损,它自然不死。”
蟒能修出内丹,李沉璧真是闻所未闻。她毕竟是凡人,再是富有寻找灵宝的本事,也只限于没有机缘修行的灵物。直到此刻,对于修道,乃至修仙,她还是半信半疑。
晏惊卿续道:“只有让它吐出蟒丹,我们才能一举击破。”
李沉璧还没来得及问怎样才能让它吐出蟒丹,追兵已然追到,要不是她闪得快,此刻已经被青蟒的尾巴扫到了。
眼看青蟒气势愈盛,离她和晏惊卿越来越近,李沉璧喊道:“惊郎,我们分开!”
晏惊卿明白她意思,当下想引着青蟒往和她相反的方向去,不料青蟒记恨李沉璧射它袖箭,决心一力追击到底,仍旧跟着李沉璧。它疾行如风,李沉璧怎比得过,几次都是利用障碍物阻它一下,才得片刻脱身。
李沉璧渐渐不支,忽然眼前一晃,天上数道剑光降下,瞬间穿透青蟒身体,将它钉在地上。青蟒狼狈不堪,只有一截尾巴被钉到了树上,使劲挣扎却是不能动弹。
却是晏惊卿施展剑阵,将青蟒困在阵中。
好险。李沉璧暗暗心惊。她急忙跑到晏惊卿身边,正待问如何逼出那青蟒内丹,就见晏惊卿额头布满细汗,脸色一阵阵发白,嘴唇也不自觉地微微抖动。
“惊郎,你怎么样?”她关切问道。
晏惊卿想说没事,但青蟒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大,他受伤之后右腿微跛,虽然只是一点瑕疵,但于修仙一道,已经不能算是身体健全之人,不宜御出仙门剑阵,内功心决也不能再用,能用的唯有一些普通的剑招。此刻为了李沉璧,他也顾不得了,只望能拖得片刻,逼出蟒丹,让李沉璧解决了它。
那边青蟒已经隐有脱困之势,晏惊卿却还没逼出蟒丹,心知自己实力大减,竟连蟒精都斗不过。适才晏惊卿一直在估算自己和青蟒的实力,因不能确保万无一失,并未动手,只等它自行离去。
他默念心决,再度催动内力,想迫使青蟒吐出内丹。青蟒记仇,今天必然是鱼死网破,只要能够刺破内丹,一切都好说。
再坚持一刻便好……晏惊卿双手手指翻飞,结出一个更加复杂的封灵剑阵。感知到封灵阵的威压,青蟒挣扎更甚,或许它也知道,这是它最后的机会。
李沉璧不懂这是何法阵,她只能从覆盖的范围得知这个法阵更大了。可是……刚刚丝毫动弹不得的青蟒,此刻它的尾巴已经开始小幅度地扫动,卷裂了一截人腿粗细的树枝。她又是担忧又是紧张,大脑飞速转动,思考着对付这青蟒的办法。
“惊郎,你……”还没等她说完,晏惊卿突然哇地吐出一大口血来,身子直直跌到李沉璧怀中。封灵阵反噬自身的滋味着实不好受,他只觉白色剑光一道道向自己射来,冲得四肢百骸麻木僵硬,想要动动手指也不能。
青蟒重得自由便即发难,李沉璧抬手便射,几只袖箭疾发,都扎在它身上,好像多生了几只角似的,它也不管不顾,驾着风呼啸而来,行动间真有些龙腾之势。
李沉璧脑中闪现无数逃命法子,可必须是行动自如的人才能使用。晏惊卿就在她身边,但他这时抬抬手指都费劲,她不能抛下他自己逃走。
“好吧,好吧。”电光火石间,李沉璧决意不离开他,“无论在五姓陵的洞窟之中,还是在这,我们都在一块。”她把剩下的袖箭射完,便在晏惊卿前面挡着,期望能够护住他。袖箭是她所发,或许青蟒杀了自己,便不一定来伤害他。
晏惊卿想叫她快逃,但用尽了浑身力气,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千钧一发之际,本来已经消失的剑光重新出现,强大的剑阵发出白色的强光,树林里一下亮如白昼。
李沉璧强忍着酸涩的眼睛去看,青蟒的整个身体重新被罩在剑阵之中。这次无论它怎么挣扎,都不能再移动分毫了。
只听先前被青蟒所袭的女郎说道:“盼哥哥,这家伙在封灵剑阵中承受不住,必然要最后一搏,将它内丹运出作最后一击,待会等时机到了,你便在匕首上撒了雄黄,刺它内丹。”
困兽犹斗,青蟒修炼多年,必不肯将心血一朝散尽,果然如那女郎所说张开血盆大口,一枚冒着绿光的圆球缓缓浮上来,周身溢满了光华。想必这就是那蟒丹了。而一见蟒丹,剑阵中的剑光更加猛烈了。
“这位姑娘竟然如此强大。看来暂时没有危险了。”李沉璧惊叹一声,将晏惊卿身子扶正,替他拭去唇边血迹,“惊郎,现在你感觉怎样?”
晏惊卿将将顺过岔开的气劲,忙示意她自己无事。他见得这更为强大的剑阵,知道那女郎出身仙门,实力强劲,稍稍放心。
经过一番运行,内丹脱了蟒口,完全浮在空中。那女郎又叫那男子上前来,她突然“啊呀”一声,叫道:“盼哥哥,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