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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李相思(三)

乐只君子万寿无疆 君子七情 2565 2024-07-10 13:48

  莲花大多粉中带白,杨江游采了一朵粉色最重的。又采了几株颗粒饱满,碗大的莲蓬。

  她坐在井沿,荡着双脚,剥着莲子,莲子清如水,又鲜又嫩。莲子的青皮,被她丢去井中,直到莲子将要吃完,池中的莲花也有些颓废,不似早前的新艳。

  杨江游走到池边洗了洗手,然后纵身跳入井中。

  井深有几许?井不知道,杨江游也不知道,李相思更不知道。

  李相思醒来的时候,他正在缓慢地向下坠落,头发上插着的红豆簪子,在他的身前撑开一道结界。他收起簪子,便如鹞子翻身,凌空而立,稳稳当当地往下看去,只见下面幽深不见底。

  “天地昏黄,怪我没注意,竟着了道!”李相思捏了捏酸疼的额头,暗道。

  犹如永夜般漫长的河流里,他好像有瞬间的恍惚,他好像看到很久很久以前有条鱼一直不停地跳跃。

  刺眼的亮光使他睁开了眼,数十颗随珠悬刻于石壁之上,井下一览无余。丛生的水草,如泼墨字画,堆砌的石头,如金碧宫院。

  这井下竟然别有洞天。

  他扶着石壁往里走,时不时地打量一下。

  “大人,您受伤了?”

  “小伤,那人身携数种法宝,又不能让旁人察觉,对付起来有点棘手,索性人还是抓住了。”

  “那大人打算什么时候将她献祭?”

  “再等些……时候吧”

  那位大人手中霎时幻出无数枝条,直往远处掠去,紧紧一收。

  枝条里捆着一个人,正是李相思。

  李相思看着绑他的人,是个面容清和,身形纤瘦的男子,他的跟前站着一位面容普通,身形矮小的侍者。

  “你们知味楼里酿的美酒倒是至清至甜,暗地里却是些为非作歹之徒,干的是伤天害理之事,简直暴殄天物。”

  李相思倒也不惊慌,目光冷凝而坚定。

  那位大人走近他身边,俯身从他腰间扯下一枚令牌,牌上刻有“衣集”二字,翻过来,是一个太阳的图腾。

  “东阳书院的弟子?”

  那位大人神色难辨,只是抬起一双十分清冽的眸子,不知思索什么。

  “不等了。”那位大人声音也十分清冽。

  “着手准备献祭吧。”

  “是,大人。”侍者躬身应道。

  一股醉意上涌,李相思又昏了过去。

  “将他带下去,先好生养着。”

  那位大人站在柳树下,垂条遮住了他清和的脸庞。

  李相思被关在一间石宫里,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侍者灌他酒喝,那酒后劲更大,整个人飘飘欲仙,不知今夕何夕,不知东南西北。

  所以杨江游站在西南处,看了他一眼,他也不知道。

  她手里拿着一朵莲花,那朵莲花清洁有妙香,摘时何种模样,在她手中多时依旧如此。她沿着石宫往深处走,经过十余座石宫,每宫似乎都有人。

  尽头有清泉流动之声,她寻声而去,只见,有一小池,池中有一朵含苞的莲花,花下有一个细流缓慢流动的泉眼,若不细看,是很难发现到的。

  小池旁有半人高的祭台,上面躺着一个人,那人一身淡黄色的衣裙。

  杨江游登上祭台,那上面绘着奇怪的纹路,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是她?

  她微微有疑。突然,转头看向她来之处,跳下了祭台,隐到角落。

  不一会儿,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响起。

  几个侍者押着十余人走了过来,那十余人如游魂一样散开坐在祭台上,将祭台围了两圈。

  一男子身穿青白二色袍子,望着池中的那朵紧闭的莲花,提起衣袍,踏进池子里,池中清泉在的脚下荡出一层涟漪。他慢慢地走到莲花后方,坐了下来,坐在这碧波之上,像是坐在镜面之上。

  他伸出细长的双手,打出复杂的指诀,祭台之上的十余人也随之摆出一样的手势,像是民间玩乐的提线木偶一样。

  那几位侍者手中高举着一盏盏有着莲花纹路的灯,灯中幽火十分微弱。他们唇齿微动,似在吟诵,幽火势盛,窜出火苗。

  从池中游出一道水波,滑过祭台上那人的腕间,鲜血顺着纹路流淌,越流越多,那人脸色发白,唇上没有一点血色,似乎隐隐感觉到生命的流逝和腕间的痛意,那人不由自主地挣扎了起来,蜷缩着身体。

  泉水是清冽的,莲花是清香的,皆是一种清清淡淡的味儿。然而,这种突然浓烈的香味又从何处而来,那是一种春日百花,芳菲尽开的香味。

  池中的男子睁开了眼,他目光无情地看去。一人持剑破空而出,池中溅起漫天水花,犹如墙壁。

  那人一击未成,又卷起剑花朝祭台攻去,一股庞大的力量从祭台中弹出将他退却数步。

  那人收起剑,走到池边。

  “天地已有生机,你这样罔顾生灵,犯了大忌,会破了修为。”

  “细流,快点收手。”

  那人眉目本生的浓丽逼人,此刻,面色冷凝,犹如早霜敷面,更显出几分骄恣。

  细流忍不住看向花下那一汪泉眼,目光慈爱而怜惜,他叹了一口气。

  “荀绯,此间天地垂怜不在吾身,我已不打算回头了,莫劝。”

  他敛目,分毫不动摇。

  “细流,东阳书院已派弟子驻守慈城镇,熙城郡主终归是牢都郡主,要想覆灭慈城镇也只是顷刻之间,倒时你要往何处逃,它又能在何处安身?”

  荀绯一手按住剑柄,劝道。

  细流低声一笑,指尖画出的轨迹越来越快,祭台上的鲜血也蔓延每处的纹路里。

  “割肉饲鹰这等事儿是圣佛的慈悲,慈城一镇因它而盛,又为它而没,岂不应该?”

  “况且,我只是要点血而已,你不是嫌她总是痴缠于你,待她醒来不花个几年光阴,想必恢复不了元气,哪有闲暇盯着你,岂不正好随了你的意?”

  荀绯略有怒色。

  “那是我与熙城郡主之事,自是我来处理,不必由你插手。”

  “那我之事,你又凭何插手?”

  细流狭长的眼睛里一片冰冷。

  “泯然众生,在你等眼中尽皆如尘土,可惜明明是萧郎飘荡,却教人恨杨花。”

  红豆簪子在他的手中抛来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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