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这是严重双标
除夕夜柔仪殿中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大家欢欢喜喜的吃年夜饭,喝酒猜拳。虽然不似其他妃嫔那般风光,但也其乐无穷。李贵嫔给众人都分发了红包,让大家不必守岁,静琰开心地领完红包回到了屋里。今天是霜儿值夜,所以屋子里就她一个人。以前除夕夜,她都和阿耶在一起,去年除夕夜在李府伺候了一整晚,都没有时间休息,倒也不觉得难过。今年这么一个人躺着,还有些想家了。她在脑中呼唤小五,但小五回复她贵嫔正拉着他说话,现在走不开。静琰气鼓鼓的在榻上左右翻滚,反正也睡不着,她起身双手合十,很虔诚的在内心祷告“老天爷,能让我见吴老板吗?吴老板~~吴老板~~”不知乞求了多久,静琰感觉有人敲自己脑门。她惊喜地睁开眼,果然看到一身白衣的吴铭站在自己跟前。静琰欢呼:“你真的来啦!太好了!”
吴铭看她雀跃的笑脸,也回以微笑:“你不是虔诚的祈祷了么,我自然就来了。”
静琰害羞道:“嗯,过年有些思念家人,在这皇宫中倍感孤单,所以就很想找你一起过。”说完便不自觉地低下头,在吴铭面前她不想隐藏自己的脆弱,对她来说,吴铭就如同阿耶一样,让她觉得可以依靠。
吴铭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感到害怕、孤单都是人之常情,何况在这除夕夜。只要在敌人面前不要展露自己的脆弱,那就无妨。带你去看放灯吧,小女孩应该会喜欢。”
说完吴铭又替静琰披上斗篷,眨眼间便带着静琰到永安渠边的一棵大槐树上。“这是永安渠,京城中冬季唯一不结冰的河流。每年除夕,京城中每户人家都来这里放水灯,乞求来年家宅平安。”吴铭耐心的给她讲解着。
槐树本身高大,他们的视野广阔。看着眼前的情景,静琰目瞪口呆。整条永安渠从北向南纵贯京城,河面漂着各色水灯,忽明忽暗的水灯沿河而下,像夜空中的银河。这画面瑰丽又美好,因为这些灯里面,承载了放灯人的希望和祝福。静琰被这幅美景打动,她看向吴铭,“好美啊,我从未见过如此画面。在边塞,夜晚除了月亮见不到一点光。京城果然繁华,这热闹让人觉得有希望和生机,真好。不像大漠,一片苍凉。”
吴铭哂笑,“小孩子果然还是喜欢热闹啊,而像我这样的人,反而喜欢大漠的苍凉,万籁俱静的场景多美。”静琰不理他,她看的起劲,兴奋得左顾右盼。吴铭看她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有些好笑。“走,带你下去逛逛”,说完便拉着她飞到一个暗巷中,取下她的斗篷,两人从阴影中走出便混入了人群。
静琰紧张又兴奋的拉着吴铭的手,感受到周围人的喜悦,静琰终于知道边关的将士为何在除夕夜特别思念家乡,也终于懂什么叫做喜庆。吴铭带她来到一个卖水灯的小摊,他对静琰说道:“选一个吧,除夕夜你也该放个灯。”静琰开心的为自己选了一盏荷花灯,老板利索的帮她点上蜡烛,递给她道:“小姑娘,跟哥哥一起出来放灯啊,要不再给哥哥挑一个?”静琰羞涩地答应着,也帮吴铭挑了一个荷花灯。吴铭也难得并不反驳,付完钱两人便拿着灯往河堤走去。静琰小心地学着周围的人把两个荷花灯放入河水中,静静看着荷花灯飘远。
吴铭见她这样认真的样子,开口提醒她:“你许了什么愿?”静琰才想起,自己并未许愿,看着快消失的荷花灯,她叹息道:“忘记了,也就不许了吧。反正我知道我的目标一定能够实现。”
吴铭失笑,也是个通透的孩子。“那行,咱就回去吧。”
静琰一脸不舍,“不能再玩会儿吗?大家都还没有走。”吴铭无奈,只好带着静琰在街市中继续逛。静琰好奇地问:“这些卖东西的小贩,他们不回家过年吗?”吴铭平淡道:“他们要靠着摊上的货养活一家老小,东西没卖完就不能好好过年,所以他们不能回去。”静琰听完,内心有些酸涩,她问吴铭:“这世间人活着都如此艰难吗?”
吴铭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停了一下,回答道:“当他们回到家,看到妻贤子孝,一家人和乐融融,也就不觉得艰难了吧。所有人都会有自己需要承担的艰难困苦,但生活总会回馈相应的美好。”静琰仔细的听着,她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
她走过小摊,看到吃的都买些,吴铭跟在后面付钱。最后到她都拿不动了,吴铭才说:“就这样吧,买得够多了,他们能够回家了。”静琰仰起头看向吴铭:“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孩子气。”
吴铭揉揉她的头,“没有,我很欣赏你有一颗善良正直的心,但,这世间没有人是救世主,可以解救所有人。何况,他们觉得自己所有苦都值得,对这样的人我们不应该投以怜悯,而应该是尊重。”静琰重重的点头,任由吴铭带她回宫,当然买的那些东西是不能拿回去。静琰躺在榻上,这是她过得最有意思的除夕,虽然没有许愿,但她相信老天爷能听到自己的愿望。
过完正月,天气开始转暖。静琰和小五谋划着帮司马行寻找解蛊之法。小五不断的从永安当拿回些书,静琰多番研究之后,终于找到了办法。
静琰兴奋地告诉小五:“小五,我找到解蛊的办法啦!按照书中所说,这蛊虫是下蛊之人以精血喂养的,所以他每月都会让司马行喝含有自己精血为引的汤药,但是他不敢靠近司马行。书里说,这是他让两条蛊虫同处一体,靠自己的念力强行压制。此举有违天和,所以他必须靠法器辅助才能防止自己不被反噬,而这法器对蛊虫刺激较大,所以他不敢靠近司马行,怕刺激蛊虫加强反噬力量。”
小五听的一愣一愣的,他问:“所以呢?有什么用”
静琰激动到:“当然有用,他不敢靠近司马行。那就给我们一个很大的机会啊,只要他不近身查看,那些太监肯定是看不出任何破绽。”
小五听懂了,“所以你要用什么方法欺骗下蛊之人?”
静琰给了小五一个赞赏的眼神,“聪明,我就是这样想的。按照书中所说,蛊虫虽有灵性,但灵识未开,只是受养蛊人的意志驱动而已,他们只是通过能量体来感知周围的一切。而且这些天我翻遍古书,有一例记载,有人曾用一法器迷惑蛊物,让其误认为灵力充沛,达到催眠效果。所以我们想办法把蛊虫引到另一个容器中,用虚无的能量体误导他们。再让司马行随身携带这个容器,那下蛊之人只要不近身查看,就不会发现破绽。”
小五想了想,觉得这办法虽然听起来荒谬,但也可以试试,他在思考用什么欺骗蛊虫。静琰把脸凑到小五跟前,“这个问题,我查过了。死去的大妖头骨大都遗留了些生前灵力,应该会让那些笨蛊虫上当。你有办法弄到吗?”
小五想了想,自己一两百年小妖,几乎没有和大妖斗法,哪里去找头骨。“我是没有,不过吴老板应该会有不少。”小五冲静琰眨眼,静琰会意“那就去找吴老板要。你去,不行我再去。”
小五屁颠屁颠的来到永安当,他没有直接去找吴铭,先找了刘管家,这家伙凡是静琰要的,恨不得立即捧到她跟前。刘管家一听小五来意,兴奋地感叹,“我们家四小姐果然聪明呀!好想去看看她啊,哎呀,一定更可爱了。”小五已经翻了无数白眼,那丫头哪里可爱?长大了肯定是个恶魔。
“那你为何不去看她,出入皇宫对你来说易如反掌吧。”小五调侃。
刘管家幽怨的看了他一眼,“能不能去不是我能决定的。”老爷斥责他太过溺爱,这会折断小家伙的翅膀,禁止他去探望静琰。哼,借口,就是不想让见静琰小可爱。
刘管家思考了一阵,把小五带到了库房,穿过满是金银的普通库房,来到修者专用库。这里面有一个专区是划分给妖修的,小五看了看里面的法器宝物,星星眼立现。他看了看刘管家的后脑勺,确定他看不见,便偷偷把一颗妖修内丹藏进袖中。“趁我没有一把火把你羽毛烧掉之前,把那颗内丹给我放回去。”刘管家依然没有回头,但他的后脑勺应该也有一双隐形的眼睛。小五瘪瘪嘴,不情愿地把内丹放了回去。
刘管家挑选了一颗狼牙,“这颗狼牙是北方雪狼的犬牙,据说这雪狼本修正道,后不知为何屠杀人类,最后被猎妖人杀死。他妖力强大,这颗犬牙应该合适。”小五感激的对刘管家道:“刘管家,小五先谢过了,静琰一定很高兴。您这里究竟还有多少好东西,真的是个宝库啊。”
小五伸手摸摸面前的这把折扇,一看就是大妖的法器啊,刘管家眼里闪过笑意,“那个是很久之前某鹰隼大妖的法器,据说专门用来对付你这样的小鸟,你要不要试试被这扇子的威力?”小五无奈收回手,“刘管家,你一会儿要烧我,一会儿要扇飞我,你这是严重的双重标准啊!”小五生气地拿过狼牙,嗯,手感如玉,果然是大妖之力啊。
刘管家好笑的看着他,递给他一份单据,“赶紧签完字滚吧,别在这儿跟我矫情,三百岁的家伙好意思和一小孩儿计较,要点儿脸。”小五签字画押,这单据便消失,这狼牙算是从永安当的库房名单中移除了。
静琰仔细看着小五拿回来的狼牙,洁白如玉,隐隐透着寒光。静琰内心感叹:“雪狼,你身前一定很威风吧,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你对人类充满仇恨呢?不过一切都已过去,愿你能得以解脱。”静琰计划好一切,她要等二月底,下蛊之人再次喂养蛊虫之后去帮司马行解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