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不妙,薄罗听出来了,心下埋怨自己说错了话,可细细一想,她确实没有说错呀,读书真的比练遁地术还要累上好几倍。但是她又不敢跟陈倦争执,只能垂头丧气的道歉:“我刚刚随口瞎诌,你别介意。”
陈倦故意把目光投向别处不看她,只不过薄罗哪会猜得到他的心思,他不愿看她,那就逼他看,虽然她矮了点,但是跳起来总归跟他差不多高嘛。接下来,薄罗的脚步就跟着陈倦的目光四处转动。
陈倦看窗,薄罗就挪到窗前;陈倦看床,薄罗就走到床畔;陈倦看墙,薄罗就移到墙边……陈倦原地不动四处查看,薄罗倒是忙的满屋子四处跑,甚至还伸出双手举在陈倦眼前摆晃,陈倦索性闭上眼不看,薄罗就昂着头一丝不苟的盯着他。
陈倦比薄罗高一个头不止,薄罗踮起脚才到他下巴,仰起头看他实在费力,没一会儿薄罗的脖颈就酸的不行。她揉着脖颈,哼哼唧唧的嘀咕:“小心眼。”
陈倦的耳朵十分灵敏,薄罗上下嘴唇一碰,从喉咙里溢出的浅浅声音,被他听得分明。他猛地睁开眼皮,吓得薄罗踉跄后退,心里开始酝酿死前的遗愿。谁知陈倦并没有继续为难她,反而提醒道:“药凉了,快喝吧。”他从身后的桌子上端起药碗递给薄罗,见薄罗不敢接,还把药碗往她面前凑了凑:“喝了。”
陈倦面色冷漠,没有一丝表情,薄罗怯怯接下白瓷药碗,乌黑的药汤散出难以言喻的奇怪味道,她皱眉,用乞求般的语气说道:“你都知道我是装的了,能不能不喝药呀?”
陈倦不语,低眉沉默。
薄罗明白他没把自己关进地牢已经是放自己一马了,看来这汤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了。她鼓起勇气,把药碗举到唇边,然而那浓重的怪异味道,再次把她筹备好的勇气击退了,她一脸悲伤的望着陈倦:“可不可以不喝?”
陈倦继续沉默,薄罗再次重塑勇气,她屏气凝神,作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粉唇缓缓贴住碗沿儿小小的抿了一口,下一秒,眉毛紧紧蹙成一团,表情诡异,明白情况的知道她在喝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喝了鸩酒。
陈倦被她的表情逗乐了,不过他并未表现出来,反而从唇齿间冷冷地蹦出三个字儿:“咽下去。”药汤苦的难以下咽,薄罗严重怀疑这么难喝的东西是不是真的可以治病,可是陈倦下达的命令她又不敢不遵从,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咽。
喝完这一口,薄罗怎么说都不肯喝第二口了,哪怕被关进地牢,她也不喝这玩意儿了。陈倦问道:“好喝么?”
薄罗苦的吐舌头,陈倦问这句话显然是在幸灾乐祸,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回答:“好不好喝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陈倦勾唇轻笑:“我不喝,但你日日都要喝,既然你喜欢装病,那本将军就满足你。”他刻意把“满足”两个字咬得极重,随后又道:“从今日起,七天内,你可以不必读书,本将军去告诉秦师傅你抱病在身需要静养,但是你每天都得按照这方子喝药,一天三日,一次一满碗,一口都不许少。”